【综英美 舟游】最后的愚者(4)

“......你哭了？”克莉伊什瓦掩藏在阴影里的眼角还泛着红，如果不是洛基所处的位置离病床还有十几步远，卢平差些就有理由怀疑这是邪神的毒液导致的了。
此时的克莉伊什瓦已经完全卸去了在外的矜持与沉稳，那个总是掌握着周身一切变动的博士仿佛从这个女人的身上褪了下去，只剩下一具瘦削孱弱的躯体，臂上的青筋病态地凸起，指甲几乎掐破了身下的床单。
凯尔希说得不错，克莉伊什瓦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不好。
卢平将手中的药剂放进兜里，试着上前几步，却在克莉伊什瓦抬头的那一瞬被彻底定住。总是平静无波的那双灰瞳中是暗潮汹涌，完全无意掩盖其中的压抑与仇恨，却根本无法得知与这种情感有关的对象是谁。
就像是精神病人毫无缘由的发疯。
“你在害怕。”卢平听见许久未开口的洛基说，他刻意放低了语调，让整个声线更加柔和，却又不失魄力，极富力量地敲打在脑内的弦上。“你大可告诉我们，你在害怕什么，伊尔瓦。”

“害怕？”卢平疑惑地做了个口型，却只看到邪神对着自己摇了摇头。克莉伊什瓦身上肆放的情绪就像是密密麻麻的网，但是只要丝缕拨开，就还是能察觉出其中最主要的波动，可卢平从中看出了愤恨、绝望和麻木，唯独没有害怕。
“我怎么会害怕呢？我可是博士。”病床上的女人尝试着扬起了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额上的血和汗从纱布里漏了出来，滴到了眼角。似乎是被自己的回答安抚了下来，克莉伊什瓦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伸手想去够到床头柜上的水杯，指尖微拨，又一个玻璃容器摔在了地上，与那些碎渣子做了伴。
“伊尔瓦，抬头，看着我。”卢平察觉不对，也不顾克莉伊什瓦对自己的靠近是否抵触，几步上前扶住了她的下巴，迫使面前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然后告诉我，我是谁。”
不知道是哪几个字戳到了克莉伊什瓦的心坎，在卢平说完这一个短句之后，女人几乎是在瞬间掐上了前者的手腕，用力之大使得未修剪的指甲嵌入了皮肤，留下了几个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