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切】小姓 28（补档）(4)

鬼切毫无察觉，以舌用力吸吮，如一名行至荒漠久未饮水、即将枯竭而死的浪人，心甘情愿地要在海岸边搁浅。
他沉醉又痴迷，不经意间将桌上一概笔纸墨砚扫落在地。
源赖光半笑话半责怪地握住他的腰，把人往空旷出来的矮桌上摁倒，哑了声说：“不准后悔。”鬼切迷迷糊糊又勾着源赖光的后颈吻上来，唇间好似电闪雷鸣，好似火光烛天，吻到情浓时有时舌尖水波潋滟，源赖光的手移驾他的臀间，指腹细细打磨他微凸的尾椎……
很突然的，怀里的人就没了动静。
因为接吻缺氧昏过去的，鬼切大约在萨摩城里数一数二。然而源赖光看着他因猝尔昏厥而显得低眉顺目的模样，居然良心发现，没有笑话他。
源赖光刮摩他的睫毛，瞌紧他的眼。
“好好休息，”笑叹十个美人九个都要红颜祸水的，少能有意外，“你总是，让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鬼切这一觉直接睡到了隔天，他被人挪回了卧房，却没枕在自己平日里该躺着的地方，从这儿望下去，刚巧能一饱眼福萨摩城中清晨的容貌——是源赖光的床铺，被褥上还隐隐带有笔墨的香味。
卧房里除了他没有别人，鬼切翻开被褥，双膝上裹好了膏药，已经不觉得酸疼。

他下了楼，在书房里找到两名正在清理叠席上墨印的杂役，一问才知道，说是家主外出去了，一夜未归，理由很充分，午后外出，晚上雨大到离谱，寒上加寒，就干脆没有冒雨回来。
但鬼切怎么听，都听着跟临阵脱逃似的。
不过，这个念头，在下一刻就戛然而止。杂役说，今日赖光大人特赦您进入奥御殿——除了天定院夫人的居所，若有什么疑惑，就趁现在弄明白，因为可能没有下次。
这不是临阵脱逃。
——是给他空间。
他“不谙世事”至今日，除了知道情事间一人要躺在另一人身下以外近乎一无所知，生怕破坏与主公……主人之间微妙的君臣平衡，是有些久了，有些事不是他不想懂就可以一辈子不懂。
鬼切把自己收拾干净，转头就去了奥御殿。
这回别说是有人主动撞上来，奥御殿的女官们见了他都是退避三舍，去长局寻官职为添寝与袈坊主[1]的女官，也都以各种原因百般推辞，没一个愿意帮他，谁知道他是什么念头，他只得再次光临右笔之间。
花鸟卷开门时就见他端方地跪坐在门外，吓了一跳：“鬼切大人，这是做什么！”实在手足无措，她也就跟着跪下了，在门口对着跪坐，两个人都像傻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