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海】以我的声音为你埋葬(5)

也罢，他还剩下六个月可以偿还，这是他仅剩的全部了。他慢慢坐过去，两手抓住李东海的肩膀冲向自己，俊俏干净的脸蛋上涕泗横流，眼神满是惶恐无助，他都快忘记了，以前的李东海那么爱笑的。 “东海，你听我说。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我还没有告诉任何人，父母、姐姐、特哥澈哥，全公司上下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只告诉了你...” 李东海哭着摇头：“为什么偏偏是这种事你只告诉了我，我宁愿我最后一个知道，我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李赫宰...” “东海，我欠了你很多。对别人，我一直问心无愧，只有你，我欠你太多了。”李赫宰笑着，这个时候，他却笑着。“我只剩下半年，这半年，我都属于你了。” 李东海停住了动作，“...你说什么？” 他坠入李赫宰的怀抱中，十几年来，从没有哪个怀抱像这个一般如此温暖多情，也没有哪一个，这般冰冷无情。
“李赫宰，你要和我在一起了...？” “有机会了了你心中的执念——”李赫宰垂下头，“这是我活着唯一能给你的了，只是，东海，对不起，我始终都把你当做好朋友。” 如果他是一株水仙花，那么李赫宰是什么？寒冬森林中，某根树叶已经完全凋零的枯枝吗？将他融进这人间脆弱的美景中，却仿佛坍塌成无数个奇点，在冰冷的空气中无数次放大再放大，或许某一天，变成那皑皑白雪再自由坠落。 他对这样的无力感感到沉重和疲惫，他抓不住李赫宰，冰和火焰的组合滑稽而可笑。在他怀里，李赫宰会化作一滩水，他包容，柔软而虔诚，却会失去当初吸引他而来的清冷。他很主动疏离别人，李东海做过一个梦，梦里他站在破冰的水中央，转过头望向他。他既没有去救李赫宰，也没有任由他动作，他淌进水中，伸手拉住他冰凉的指尖。 那次李赫宰请了临时假赶来医院，李东海倍感狼狈不堪，说什么都不愿开口和李赫宰说话。

李赫宰只有从他妈妈口中套取李东海的情况，妈妈把李赫宰当自己的亲儿子看，知道两个人一直感情好，略带担忧的拉着李赫宰的手希望他能多陪自己的小儿子一会儿。 有天晚上他好像是做噩梦了，一直在喊你名字呢...妈妈也老了，不算浓密的头发里有了几根银丝，说不上衰老却也沧桑。 有你在的时候，这孩子才像个人一样，还知道别扭，知道生气，会哭会笑的... 李赫宰站在原地，透过门上那块玻璃看见里面坐在床上晒太阳的李东海，捂着脸不敢抬头。他想，是不是爱和被爱，只是绝望和渴望的恶性循环。 临走的时候，李东海向他要了一样东西，那是李赫宰的军衫。只有陆军现役的军人才有，警察厅的人是没有那件黑色衬衫的。李赫宰没有拒绝，但也有些好奇，问他要这个干什么。 李东海看着他，笑的有几分凄惨，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像不会回来了。我怕你不见。
谁能想到那时的话，一语成谶。 这次真的要不见了，李东海却只能抓紧他的后背，像要把自己融进去一样。他只能大哭，他唯有哭泣。 李赫宰去世那天，李东海到底没能瞒得住，一向宠着他的金希澈进了宿舍门第一件事就是照着他的脸来了一拳。李东海被打的一个踉跄，险些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他抹抹眼睛，勉强支撑自己站直，让金希澈别闹那么大动静，小心吵到赫宰睡觉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就瞒着我们？！李东海，你是不是非得看我们都晕在你面前？” 朴正洙拽着金希澈往后退，门外的一群弟弟吓坏了，但也个个红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李东海侧身让出个空间，苍白的嘴唇说起话来直哆嗦。 “赫宰让我瞒着你们，我必须答应他。你们挨个去看他一眼吧，步子轻点，他这半年一个安稳觉也没睡过。” 两个老小第一个冲进去，崩溃地拉着李赫宰的手“赫宰哥”“赫宰哥”的叫，但他们心中像湖泊一样本质纯粹，柔软放松，澄澈通透，即使温度冰凉也不会如同汹涌海浪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赫宰哥，再也不会睁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