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戏(2)

” 宁静盯着手里的馒头，咽了愠色，“知道，玩你的去吧。” “嘿嘿。我娘说晚上要煮罗汉豆，等大人们喝了酒，我给你们偷出来点儿，咱仨一起吃。” “聊什么好吃的呢？” 来的少年一身白衣，模样俏丽，忽然间就这样带着几缕槐香走进宁静眼里，映在心上，不禁看呆了魂儿。 “诶！莹儿姐！”石头笑嘻嘻地举起手里的馒头，“静哥又来给你送好吃的了。” 符莹眼眸清澈，随着嘴角上扬，眉目里透出温柔，笑道，“吃了我的食儿，就让我歇几天，最近不教你识字了。” “唉！？不成不成。我还想长大当先生呢。”小石头一时间被符莹的话伤了头脑，担心得慌了神，摸着肚子道，“莹儿姐，这，这剩下的我不吃了，肚子里的也吐不出来，被娘知道糟蹋东西可是要扒皮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回吧。” 符莹拍拍他脑袋笑了笑，“你这小嗑都打哪儿学来的。不逗你了， 我听王掌柜说染坊师傅来给戏班送了布料，你不是一直想看吗，去吧。
” “哇！真的！那，那我去了！莹儿姐，那识字的事儿……” “教你教你。” “嘿嘿，好嘞!” 到底是顽皮孩子，一溜烟便不见身影。符莹正要回头，忽得被宁静拉着手臂走出去好远，不知错所看向眼前人问，“宁静，怎么了？” 二人停在戏班外那棵清玉谭最老的槐树下，绿荫交叠，掩映正午太阳。 沉默片刻，宁静将手里的馒头怼进符莹手里一并连人带物圈在树干与自己之间道：“那群混蛋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没啊，怎么说起这个。”符莹于桃花眼里半敛目光，未曾拾眸。 宁静闷着气，略带粗暴地撸起符莹的袖子，一道荆条抽打的淤青纵在白皙的皮肤上，狰狞着刺进宁静眼里，怒斥道：“你还说不是！那群王八蛋怎么还打人啊！我带你去讨个说法。” “不是不是不是。”拗不过宁静的力气，符莹只好一手把着树免她将自己往戏班拉，“那是今早儿避雨，师父打的。

跟师兄他们没关系。真的。” “你啊！”宁静阴着脸，怕握疼掌中手腕，松开道出句用力不全的数落，便靠着槐树坐到一旁不再讲话。 符莹低着头鼓鼓腮帮子，乖巧地跟在旁边坐好，单薄的小肩膀轻轻在她身上碰了碰，“宁静，别生气了。好不好。” “……” “我是被师父捡回来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论从学艺还是柴米油盐，他打我也是应该的。至于师兄们……有他们在，多少也是个家。” “连躲雨都不让，干让你着凉算什么家人。”宁静歪靠一边，仍不瞧她。 “师父说，老祖宗讲，戏一旦开唱，即使台下没有人，也一定要唱完，凡人不听，不代表鬼神不听。这是行当的规矩。”符莹道。 “那你那几个师兄让你干重活，偷你饭，也是对你好吗？” “好啦，你别生气了。” “你就是太善良了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他们那么欺负你你当他们是家人，那掏心窝子对你的我呢？
”宁静不满地白了符莹一眼，嘴上生气，心里还是惦记，拿过最大的那个馒头掰开来，里面竟藏了香甜的糖豆沙，“赶紧吃，一会儿凉了。” 符莹惊讶写在脸上，“你打哪儿弄来的。这太贵重了，我不能吃。” “什么贵不贵重，就是我外公今儿过生日，娘包了两个糖豆包，他赏我吃罢了。”说着，宁静把豆包递到她面前，“你吃不吃，不吃我以后便再也不理你。” “嗯……那，一人一半。” “……” “好了好了，我吃，你别生气了。” 瞧着符莹把整个豆包吃进去，宁静才缓和了脸色，小声嘀咕着，“魑魅魍魎在你眼里都算家人，那我于你，算什么？” 符莹低头沉思没开口。宁静剩下点余气没消干净，这会儿聚回来，朝着符莹的脸用力揪了一下。 “啊，好痛的，你干嘛？” “你讲那群恶人的时候想都不想就说是家人，怎么到我这儿要想那么久啊。” “不是啦。”符莹揉脸朝她摆手，“我只是觉得，你是我来这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