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曼昱】杯(3)

“你等我一下”她回头跟在房间里乱晃的孙颖莎说， 然后转头进了洗漱间去翻洗漱包。 好难找，花了好一阵子。 她拿着一瓶满腾腾的洗发水出来的时候，还想着说要不要帮她分装一点， 然后看孙颖莎站在桌角，眼睛亮亮的盯着那个吉杯的模型，和里面的乒乓球。 “这里好多球啊。”莎莎的眼睛闪着光。 “……嗯……”她有点尴尬，随手折叠起酒店送来的干洗袋子里那几件已经烘干好的T恤。 “干嘛用的……”孙颖莎接着问。 “大概是，用来，离开？”王曼昱避无可避，于是慢吞吞的小声说着…… 莎莎总有种惊人的赤诚，在她面前，人很难说谎，也没有办法糊弄她。 王曼昱最后的声音随着吞咽的口水被一起盖住， 和晦涩的黑夜一同搅拌。 她掩饰了那么长时间，在球场上，在训练场上，在吃饭时，在集训里，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不来问她，却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对着她的方向说些听不见的小话…
…她想，我可以假装成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谁也不知道我的计划 等到我偷偷离开那天……吓她们一大跳。 每当想到那个画面时，她一面想着有好多人错愕甚至是失望的眼神，一面是终于一股积累的愤懑得以发泄，她想着拉着箱子从那个高墙大院的门里走出门外，身后有些人愤怒的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成碎末……那场面，真的无比爽快。 真是开心啊！ 真是……开心啊…… 离开乒乓球， 这个让她十几岁就离开家，甚至连月经都还远远没有到来的那个稚嫩的时光里，从清晨到深夜填充了她所有的时光，占据了她所有的意识，承接她所有的喜悲，寄托着她所有的野望…… 那是什么感受？会开心么？ “当我没说。” 她把洗发水塞在孙颖莎的手里， 全然不顾那姑娘在幽暗的走廊当中仍然闪闪发光的眼神，把门关在了两人之间。 *** 咣啷当。 咣啷当。 咣啷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