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南柯一梦(三十)(3)

“有多少和你们一样的逃亡者？”
老妇抿起嘴巴，“并不多，只有百十来人。很多人都给军队的卡口拦住，驱赶了回去。”
“知道了。”白有苏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你们就先住下吧，不过要求得按照成都的条例来，我会让小周他们给你们讲这里的法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老人轻轻点了点头，“不过这位首长，我想说的是，一旦我们的dá lài无法控制瘟疫蔓延，恐怕就不是茂族人这几百个逃亡者了。你们需要防备这点。”
“谢谢。”
老人的话提醒了白有苏，恐怕现在西藏境内的情况要比她们形容的糟糕百倍。
接下来的几天，白银祭司似乎为要犯失踪的消息困扰，没有发布任何其他消息。但是琅嬅清楚，越是表面上的平静，越是预示着风暴的来临。
傍晚前后，昆明又开始下雨，先是细密如针的牛毛，接着白色的雪花逐渐掺杂其中。寒冷弥漫开来，冻结所有迈入春天的迹象。这些年，冬天越来越长，温度也越来越低。这是世界衰退的迹象吗？琅嬅缩回露在蜜合色风毛斗篷外冰冷的双手，把它们贴近心口取暖。

一丝抽搐牵动掌心。是白有苏，他突然给我传递信息是怎么回事？
离开地宫的方式最为普通和平常，琅嬅悄然混进出入此地的最为低贱的一群人中——他们负责的是清扫垃圾和收拾厕所——通常不会有人盘查他们，因为即便是再不济的白银使者，也要与这些人划清界限，避免自己坠落社会的最底层。
还好，这部分没有戒严。琅嬅放松神情，把缠在头上的长巾又绕紧了一些。
半空中纹血鸠发出一声啸叫，它煽动着翅膀在呼啸的风雪中穿行，掠过天空之神的神像，在它展开的双臂间灵巧躲过，留下了一片印有鲜红翎毛的羽毛。接着，震动的羽翼穿过小巷、钟塔、与庙宇，回到了白墙铸造的城区内，最终在一座客栈的顶端收敛羽翼，稳稳地停驻在了琅嬅的右臂上。
琅嬅解下纹血鸠脚上的卷宗，羊皮卷宗的纸张不大，但是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她开始仔细翻阅那张内容厚重到无以复加的记录册，某些这些年来她没有关注的东西逐渐浮出水面。是我太大意了。琅嬅拂过那些斑驳的文字。
越往下翻，琅嬅的眉头就皱得越紧。她觉得幽泽告诉过他的那些猜测，正在变成事实。灾难在这个大陆上越来越频发——疾病、饥荒，以及随之而来的纷争。火源这个地域目前完全处于分裂状态，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一位统领军政，经济大权的领主，几乎等同君主。而他们的白银祭司，似乎还在推动这种动荡扩大，并试图将国内的混乱向周边国家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