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狗】似非而是(4)

北狗的药用了三天，之后要换新的方子，九千胜猜想或许他枕下没有多少糖块了，看着药碗愈发如临大敌，估计没过多久就会胆大包天地去府中的小厨房偷糖。为了避免这种可能发生，九千胜抽空去街上给他买了几包糖，回到自己的厢房前本要直接推门而入，然而却将头一偏，视线落在房前的园地上，察觉到丛中的花多了一株。
九千胜走近一些，认出这是芙蓉花，只是栽得突兀，也开得不好，和其余花草格格不入，故而移栽之后很快就被发现了。
枝叶上的花瓣向下轻坠，姿态有些蔫然，九千胜觉得奇怪又惋惜，不知知州为何要让人乱植草木，他回屋中取了水，细心浇过之后又掐去上头一朵快要开败的芙蓉，避免和其余的花蕊争生机。
摘下来的芙蓉尽管有些颓态，但仍架不过娇姿犹存，九千胜舍不得随意将其丢弃，干脆把它搁在食案上，端放于北狗的药碗旁边。他加了两颗糖进去搅拌，此刻汤温刚好，九千胜便劳烦下人给北狗端去。
过了半个时辰他的屋门被敲响，那名送药的府役去而复返，向刀神递话道：“少城主让我代他来道谢。”
“因为糖？”
“应该不是……”府役摇了摇头，努力揣测了一会，“像是因为那朵花，又不太像……”

他实在摸不准北狗的意思，只好如实告知：“少城主看到花时似乎有些开心，但我临走前，他又让我警告刀神大人，下次不准再拔院子里的花。”
九千胜若有所思，嘱托对方道：“还请你替我试探一番，院前那株芙蓉是不是他种的。”
他的问题在翌日有了回复，北狗承认得很大方，甚至还多坦白了自己偷跑出去买糖的事实，路过花贩摊前被忽悠着买了一株芙蓉，结果抱回自己的院子时才发现没有多余的空地可以栽种了，于是最后选定了九千胜房前的园地。
九千胜闻言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先前的猜测被推翻，禁不住想对方总是这般捉摸不定。
北狗的伤快要痊愈，心里惦记着他那株芙蓉，隔三差五往九千胜这边跑，然而并不和刀神打招呼，只蹲在窗前看他高价买下的花。
九千胜闲来无事，空了就帮他伺弄这株华木，精心照料下长势喜人，原先待开的花苞也相继吐蕊了，北狗十分满意，上手在茎枝上比划了两下，头顶冷不丁传来刀神的声音。
九千胜站在窗前看他，话道：“不准我摘花，诓了我的劳力，自己倒是准备行不轨之举。”
北狗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哼道：“反正是我买来的——你干嘛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