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何求〔7〕让她降落(2)

好在宝宝还是平安生下来了，只是比平常的新生儿小很多，大夫说因为营养不良，所以需要放到保温箱里养一段时间。 她在昏昏沉沉之际看到张继科把先出生的宝宝抱过来给她看，师兄一脸嘚瑟地冲她挑眉，说他们老家的传统是刚出生的孩子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应该是家里人之中长得最好看的，这样孩子长大之后也会好看。 抻了下松垮的病号服袖子，她忍不住被逗笑，伸出手摸了摸宝宝的小脸，说就给他取名叫林羽嵩吧。 宝贝，你一定要有最丰沛柔软的羽毛，一定要飞得再高一点，再远一点。 “那妹妹叫什么？”张继科一边给孩子着换尿布一边问。 “小满。” 深林人不知，满目望云山。 张继科在听到这句话后手里的动作一顿，他沉默半晌，终于缓缓开口，语气里有他从未对王曼昱有过的愠怒。 “你是不是想把嵩仔送走？” “还是被你看出来了。”王曼昱苍白无力地扯出一个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可哥。
” “我又不是养不了。”张继科把病床的靠背调节了一下，让她躺得更舒服一些，长叹一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毕竟是阿嵩的爸爸。” 何况，是我先坚持不住这段感情提了离婚，是我瞒着他偷偷生儿育女，有任何的问题都应该是我一个人承担，这本不是他的过错。 唯一一个需要他承担的，大概就是这个孩子。 他是孩子的生父，如今事业有成无须奋斗，可我还有想要拼搏的未来，阿嵩跟着他会比我幸福许多。 后面那些话王曼昱没敢对张继科说，她知道一旦说出口张继科肯定会要把林高远再骂一顿，所以她只好捡着权衡的话开口，“师兄，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与前一天晚上十一点五十出生的林羽嵩不同，小满生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三点，所以虽然她与林羽嵩是双生子，但实际年龄还是差了一天。 在林高远抵达美国之前，王曼昱一直坐在床上守着旁边婴儿床里的阿嵩，她知道她与阿嵩的缘分是看一眼少一眼。

她失神地望过去，发觉那孩子生得像她小时候，眉眼之间的秀气却又像极了他。阿嵩比保温箱里的妹妹懂事很多，极少哭闹，醒着的时候总喜欢转过头来看自己的眼睛，而后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红呼呼的脸蛋上还没有多少肉，已经隐约可见漂亮的下颌线。 王曼昱不知不觉掉下眼泪来。 “你现在后悔也来得及，”见她这般哀毁骨立的可怜模样，张继科亦有些不忍，“别折磨自己。” “不，阿嵩必须跟着他。” 王曼昱狠心别过头去闭上眼睛，努力克制着眼泪不再往下掉，“小满身体不好，我得自己养，但两个孩子我实在有些看不过来。” 加上，我怕有一天我会后悔，我怕那一天来临时我再也找不到与他的一丝联系，我怕我们就此天南海北再无交集，我惶恐着失去，也害怕着重蹈覆辙，可我的内心一直有个声音。 她说，我还是想留给林高远哪怕万分之一的念想，我要他看到阿嵩就会想起我，我不想在他几十年如潮生潮落的记忆里失去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