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都市NO.6】【鼠苑】心の旅人(3)

“生日快乐，紫苑。”
最后道出的，仍是最普通、而又最真实的祝福。
“谢谢你来到这个世界上，与我相遇。”
少年的面容渐次模糊。是跃动的烛光氤氲了眼睛吗。为何他看不清他的样子。
耳边只回响着遥远的问答，仿佛从深海传来的声音。
「许个愿望吧，紫苑。」
「嗯，我的愿望是——」
海的声音淹没了漫长的记忆。泡沫和海浪摩挲着沙子，交叠的声音。
终于从黑暗中挣脱。
是梦。
这是老鼠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
剧烈阳光透过眼皮灼烧着脆弱的眼球。沙子胳得头皮发痛。海腥味毫无阻拦地灌入鼻腔，与海浪声一同刺激着感官。泾渭分明的世界。
这里是海边。
他动了动，骨头传来一阵酸痛。他将手挡在眼上，从指缝中观察直落的阳光和头顶盘旋的海鸥。
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了。
在离开NO.6后，他一直漫无目的地行走。走过不知多少日夜，才看到这般开阔的景色。顿时如释重负，当即躺倒在沙滩上昏睡过去。

从小就生活在逃亡中的老鼠，没有余裕去看大海，自然也就不知道大海的样子。大海在他的印象中，只是书本里提到的阴晴不定一望无际的大片汪洋。但真正站在它面前时，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了。
苍青色的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金光，映衬着蓝得发紫的天空，有一种令人心碎的美。刺骨的海风搅乱了他的头发，每一个毛孔都在尽情呼吸着这舒畅的空气。天空苍茫，海水辽阔，周围只有海鸟的叫声和海浪拍打礁石的声响。他置身于这广阔天地，顿时丧失一切思考功能。
如此美丽，如此孤寂。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紫苑……”
回过神时，喃喃已脱口而出。他察觉到自己的无意识，心里默然一震。踏上旅途后，身边没有可以对话的人。原本总是萦绕在耳边的嗓音也不再出现。有时候他习惯性地回头，总是站在身边的白发少年的身影却已不在。
心中的一簇细小火苗，每每就因为这一回头而冷却下来。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放下一切重头开始，明明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为何还会沉溺于过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