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都市NO.6】【鼠苑】心の旅人(51)

“亲爱的燕子，我浑身贴满了上好的金箔，你把它们一片片地取下来，送给那些穷人们吧。”
他一字一句念着，拼命忍住鼻腔里的酸楚。以前他憎恨这个故事的结局，认为它昭示着对这个荒诞不经的世界的纵容。但此刻他只觉得这是一个充满了爱和悲悯的故事，是怀着善良之心的殉道者才能写就的童话。
“燕子喃喃说：再见了，亲爱的王子！我可以亲吻你的手吗？
王子说：我真高兴你终于要飞往南方去了，燕子，你在这儿呆得太长了。不过你得亲我的嘴唇，因为我已爱上你。
燕子喃喃回答：我要去的地方不是南方。接着他亲吻了快乐王子的嘴唇，然后就跌落在王子的脚下，死去了……”
有水滴悄然坠下，在泛黄的纸上晕开。小老鼠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扬起脑袋吱吱哀叫着。
“老鼠，你怎么哭了？”薄雪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地拉扯他的衣角。
老鼠盯着最后被晕开的那行字半晌，才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落了泪。
“什……为什么……”他狠狠擦去自己的眼泪。已经有多久了呢，自从上一次哭泣以来。心脏好像被捅开了一个闸口，关押已久的情感从那里面源源不断地流出。他站在散落一地的记忆碎片之间，突然不知该如何处置它们。

一阵轻微的响动将他唤醒。他一低头，发现月夜正在脚边仰着脑袋看着自己。他不可置信地蹲下身，朝月夜伸出的手微微颤抖着。月夜转了两圈，将一个胶囊吐在他手里。他将它拆开，展开里面的小纸条。
纸条上的内容从未如此简短，视线却愈发模糊。最后他紧紧捏着那张纸条，喉咙里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呜咽。
『老鼠，我会一直在失落之城等你。』
紫苑，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孤独”。是因为我从来都不知道“孤独”为何物。
而遇到你之后，我才像一个被喂饱的孩子，再也忍受不了饥饿感那般害怕离开温暖。因为那天你紧握我的手，赐予我的体温，让我明白原来人类是那么温暖。
一松手就会失去这温暖，我怀抱着这种恐惧和痛楚活了下来，但这样的我依然松开了你的手。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惊觉——啊，原来这就是“孤独”。
是你赐予了我“孤独”。紫苑，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孤独的模样。
然后大概会一直这样，一个人默默地活下去，一个人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