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剑】拂衣（一）(2)

“嗯。”剑子应道，对他而言故国不堪回首，那么住在哪里都无差别。
两人挖了坑，把那些刺客一一掩埋，继续前行。
待到北嵎皇都——赤城，剑子仰望城池门楼上的旌旗，不由叹了口气，雪花逾大，迷离了他那双灰瞳。
“当初要杀你的人也来自北嵎。”佛剑倏然道，“这次随吾来此，你该易容或藏身暗处。 ”
“不碍事。”剑子捻起胸前雪白发丝，平静无波地说，“吾之面容变化颇大，想来……纵是故人，也很难认出。”
佛剑不着痕迹打量他，想到初见那日，乃中秋佳节，他在天街祝祷放灯之后回返皇家寺院，途中救下奄奄一息的剑子，那时这人尚且一头乌黑发丝，还是秀逸无双的模样，短短几个时辰变发白如雪，沧桑如斯。
“殿下再看下去，吾会不好意思啊。”剑子冷不防打趣道。
“不好意思——你会？”
“……”
他怎就遇到这么一个不给彼此台阶的男人？剑子咳嗽一声，讪讪地迈开步子，朝守城的士卒亮出两份通关文牒。佛剑那份文牒，并没透漏其在王族的显赫身份，在旁人观来，不过是周游列国的寻常僧众；至于剑子，他本就是个漂泊无定的游侠，文牒上印有不少城池的戳子，于是也轻易过关。

北嵎凭险峻的关隘，在两任天锡王的治理下，基业稳固，国都赤城较之昔日南地繁华亦不遑多让，然与崇尚佛法的西佛国截然不同，大街小巷从不宵禁，楼市林立，穿着异服的男女老少比比皆是，可谓夜夜笙歌，纸醉金迷。
佛剑气质卓然，那身僧侣行头，在赤城很是少见，引来不少奔放的女子侧目，剑子揶揄他：“你该易容或藏身暗处。”
佛剑既目不斜视也不作声。
两人好不容易才穿街过巷，来到赤城以北的大悲寺。
这里的住持曾在西佛国求经论道，听闻来客，亲自接了出来，一看是佛剑吓得不轻，忙迎他们到宝殿内叙话。剑子无意听和尚叙旧，路过大片梅林，特意放慢步子，在墙边细赏。
这里的梅，与故国那疏枝横斜的白梅大为不同，它红如心头之血，苍劲古雅，是剑子少见的品种。
送斋的小和尚见白衣雪发的他怔怔出神，歪着脑袋问：“施主喜欢梅花么？”
剑子捏住一枝嗅了嗅，果然清冽芬芳：“让吾想起故乡的白梅。”
“白梅——”小和尚眼睛一亮，“赤城以前没有，这些年却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