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剑】拂衣（一）(4)

“是醒了。”剑子歪了歪头，“这一路舟车劳顿，好不容易来到天子脚下，殿下也该好生歇息。”
“与住持谈过之后睡意全无。”佛剑淡淡道，“紫耀使臣比吾早半日到了，天锡王还没见他。”
剑子唔了声：“这么快……看来北嵎仍在等西佛。”
“是。”佛剑推开门扇，“但他们会选择与谁结盟，尚在两可之间。”
“天锡王年少，身边倚重之臣不多，却极有分量。”
“比如，那名位极人臣的卿大夫——”佛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疏楼龙宿。”
剑子别开眼：“不一定是他，殿下忘记自己怎么会到此的？”
“风涛十二楼之主的亲笔修书。”佛剑取出怀中密函，“建议吾以自身为质，换取北嵎出兵，联手西佛抵抗紫耀天朝。”
“他在南地颇有威望，大辟天下寒士，抓了无数作奸犯科之人，甚至为缉凶废掉双腿。”剑子唏嘘不已，“后来南地倾覆……楼主受北辰公之邀来北嵎，不想又遇西北十酋作乱，要说勤王，不止龙宿一人，只不过楼主这些年身子不好，越发低调罢了。”
“你了解他？”佛剑盘膝坐下，把密函在烛火上付之一炬。

剑子一怔：“吾与……友人去过南地，中途卧病，多亏北冥楼主之友救治。”
“吾所指不是北冥风举。”佛剑逸出一抹少见的笑，“你一向中肯，这次独独避开了疏楼龙宿。”
剑子闻言面色一变，继而抿唇不语。
“这两人在北嵎皆是举足轻重的地位。”佛剑一抬眼，“在见天锡王之前，是该会一会。”
知己知彼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翌日午后，风停雪霁，大悲寺住持受佛剑所托，邀卿大夫来寺中对弈，北嵎上下皆知疏楼龙宿是大雅之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大悲寺僧众，在平乱时勤王有功，被王族视为护国神寺，住持出面，卿大夫自要给几分薄面。
华丽的车辇行至大悲寺前，一人身披貂裘步上台阶，接过红衣侍女递来的暖手炉，抬头望了眼牌匾上的字，唇角轻哂。是时，剑子正在偏殿的茶水房里泡茶，一失神，滚烫的水差点浇到手背上，还好小和尚手疾眼快，将杯子挡了上去。
“施主你怎么啦？”
“不碍事……”剑子低笑道，“等下劳小师傅把茶奉上，吾乃乡野之人，不便侍奉在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