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剑】知其心(4)

“哟，还有旋涡眉。”龙宿冷不防道。
“素还真也来了？”清香白莲是武林后起之秀，这几年风头正盛，虽没打过交道，两人皆有耳闻。
这位到了，貌似不太寻常。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龙宿与剑子在楼上看了一出好戏，而与素还真一搭一唱的居然是陆家那位刚到及笄之年的小姑娘——逻辑缜密，出言犀利，把藏匿在客人中的奸佞之辈数落得无地自容。
龙宿看似毫不在意，眼神却流露出一抹赞许，不由得点了点头。
“怎样？”剑子不动声色。
龙宿眸光流转，以扇掩面：“不枉汝那张谱。”
宴散之时，陆家小姑娘收到一琴，一谱，再问贵客动向，那儒道两人已飘然而去，她抚着琴弦，默吟曲调，不觉心下怦然。
“祖父……这太可惜了。”
她身后的陆老爷子捻着胡须道：“怎讲？”
“那位道长分明是琴中高手，弦上无百鸟朝凤之意，却有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磐音的空灵意境。”小姑娘摇摇头满是遗憾，“可您说他多年不曾抚琴，连随身之琴都送了人，岂非可惜？岂不寂寥？”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陆老爷子莞尔，“他自有知音人，这一世，寂寥两字怕是与他无缘。”

小姑娘黝亮眼珠转了转。
“莫非是道长身边那位紫衣华裳的先生？”
“好奇——”老爷子拍拍孙女的肩，“那就凭自个儿的本事，去证实。”
来岁立秋。
儒门天下的龙门道殿试，一甲三名，“陆华娥”三字赫然在列，稚柔的语调不卑不亢，驳斥了左右耆老所谓女子不登大雅之堂的偏见，由此及彼，痛述陈腐守旧之害，龙宿不满那些倚老卖老的酸儒许久，见他们被甫过及笄之年的小才女说得一愣一愣，端的是乐见其成，索性居高临下冷眼旁观，末了，一弹策问上的娟秀字迹，想到剑子那句“去了你不亏”，意味深长哈了声。
悬而未决的门下侍中一职，让他心烦已久，居然是这不爱管事的道士引来契机，该说是知音人，还是有心人呢？
好个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