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渡】换盏(3)

怎么了?他若无其事地往里走，见骆闻舟站在玄关没有跟上来又笑了，离开复杂的环境就再不是那种复杂的笑法，纯粹是心情好，毫不掩饰目的，在明亮的室内显得慷慨又狡黠。骆闻舟被他和手上动作严重不符的坦荡震撼到，觉得自己都能听见他心里的算盘声噼里啪啦响。
现在害羞是不是有点晚?你刚才不是适应得挺好，所以说你更喜欢在走廊上?他一本正经地摇摇头，小同志，年纪轻轻，还是应该稳扎稳打，脚踏实地。
走廊哪里好，寸土寸金的地方，内廊除了电梯间连个窗户都没有。之前在路途中还不觉得，现在静止下来突然一只脚迈进了蒸笼。骆闻舟本来也还没理清脑袋里的毛线团，又被他一直抢话，只好不自在地拽拽衣服，下一秒冷风兜头倾倒下来。
不好意思，费渡说，开错模式了。他对着骆闻舟不可置信的目光弯弯眼角，又按了几个键，合上手边的控制面板，平时默默无闻的小玩意儿突然得到重视，简简单单的透明外壳被那人几根手指敲得叮叮咚咚响。你别站在风口呀，换鞋进来，中央空调要见效还得等一会儿。

于是他按费渡说的做了。见他不再傻站在门口，费渡就自顾自地转身走开，哪里能去哪里不能，什么能动什么不能，他都没说。骆闻舟下意识慢了两步跟上，看费渡完全放心地背对着他爬上楼梯。刚刚他们两个人一把伞，好在雨下得不大，现在费渡急着上楼前还能和自己浪费一点时间，想来虽然衣服没干透，至少是不会滴水。再多滴滴答答的酒痕也恰好到家门口为止，像是有预谋要偷东西的人踩点做下记号。骆闻舟犹豫半晌，走上旋转楼梯的时候没敢把薄薄的台阶跺出声音。扶手今晚第二次被抚遍，公寓的新客人从上往下看，看自己的影子掉在地板上碎成深深浅浅一百块，滚入长毛地毯的丛林里，延伸生长跳过铺设了瓷砖的交界线。他看着长长的藏青色窗帘愣住，猜测那之后是否藏有一整面落地窗，费渡的笑声就在这时从楼梯顶端传来，像刚发现骆闻舟在房间里一样问他，你怎么也上来了?我换个衣服冲个澡，在下面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