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12)

他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哈利正把枕头垫在他脑袋下，配合地轻轻抬了抬脑袋。 哈利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又俯身吻了吻他的眼睛，起身回到火堆旁边去了。 德拉科是在凌晨醒来的，他睁开眼睛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雪细细碎碎地下了一夜，现在终于停住了。 德拉科觉得有点安静得出奇了，他于是坐起身看了看，终于发现异常在何处——洞里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 火堆还弱弱地燃烧着，他站起来去添了两把柴，抬起头不知所措地看了眼空洞洞的山洞，除了火光照耀的一部分，偌大的山洞黑黢黢的。 他突然着急起来，慌慌张张往外跑，像是离群的马。 被遗弃的痛感在他心脏上肆虐，狂风打烂了他的泪珠。 德拉科一下子冲出山洞，清冷干净的雪的气息扑面而来，白色的刺眼的山脉在灰色的天空下闪闪发光，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一颗极亮的星。 笑闹传进他的耳朵，无法承受的疼痛转为无奈和一丝丝愤怒。
他往下看，半山腰是个好地方，很轻易就看见山脚下的那片空地里几个追逐打闹的身影。 其中一个高大敏捷的身影躲开一个雪球，抬起头就看见站在那里的德拉科。 他动作顿了顿，然后往山上跑，笑声一路上清脆地踏着雪地来了。 他把手举起来，在空中抓了一把，抓到一根手指，修长温热。 “你干什么？”德拉科气急败坏地回头瞪了哈利一眼。 哈利微笑着从后面抱住他，还喘着气，黏糊糊地在他颈间蹭了蹭，像只大狗，“别抓它，让它飞。” 德拉科抬起头看那颗星，“它叫什么？” “北极星。” 德拉科把哈利替他围上的围巾紧了紧，勾起唇笑了笑，“以北极星为起点，作一条向南的线，是不是有两颗星和它连成一线？” 哈利在他颈间嗅了嗅，嗤嗤地笑起来，胡乱点了点头。 德拉科拍掉他在他身上捣乱的手，继续说：“它们和附近最亮的那两颗星连在一起，像什么？

” 哈利抬起头看了看，“像龙头。” 德拉科满意地笑了，“那是天龙座。” “嗯，是Draco。” 德拉科握住哈利的手，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虎口，“北极星在北半球四季可见，而且永不改变它的方向……迷失的旅人只要找到它，就能找到回家的道路。” 蓦地，远方地平线上有什么闪了一下。 德拉科抬起手看表，表的指针指向上午六点。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抓着哈利的手不断收紧，哈利也站直了，抬眼看着那天边的不断闪亮的东西。 德拉科的心跳不断加快，他感受到他身后哈利的心跳也快速地敲击着他的背部，雪后新的空气在喉头呼啸而过，凉且清爽。 地平线上的光似乎在反抗着谁的压力，像断电很久的电灯突然通电，艰难地一闪一闪。 亮光唤醒了千万颗心脏，橙红色的温暖的什么照射在某一片雪地上，北极星被它的光闪得消失了片刻，又冒出了头。 仿佛在为谁指引着方向。
地平线被那光勾出一条极亮的线，线穿破了黑色的城市直冲云霄。 蓦地，乌云终于被光冲破，太阳忽的从黑暗中跳了出来，橙红色的一大片，把他的眼睛照得亮堂堂的。 温热的光把整个城市浸泡在橙红色当中了。 许久未曾出现的清晨六点的日出和暖融融洒了一地的春天。 德拉科眼里盛了一大片浩瀚光海，透亮的眸子一闪一闪带着笑意，北极星一般地透出一点哈利许久没有见过的希望。 哈利盯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在身上摸了摸，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魔杖。 “天亮了，德拉科。”他轻轻说了一声。 然后他挥动了一下魔杖，四周突然扬起颗颗粒粒的金点，不知是自己在发着光还是被阳光照射的。 哈利又动了一下魔杖，那些金点慢慢飞起来，在他们周围轻快地转了几个圈，然后升腾。 直到阳光轻快地铺到清晨的每个角落，金点才全部藏进了云里。 废墟和雪闪着光，无数的还残留一部分的废墟里冒出很多人，苦难深重地抹了抹眼泪，抬起头看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