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荆棘鸟(2)

“我们的翅膀平时都是收起来的，以免行动不便……光环？我就没见过那么蠢的东西，你们人类总是把我们想得善良又美好，哪能啊。” 德拉科说罢也不管哈利，他拍了拍手，“行了，走吧，你该上路了，波特。” 哈利跟随着他的脚步走出了房间，医院走廊上人来人往，有工作的医生护士，有哭着的，有笑着的，有憔悴得不行的，他们都活着，不像哈利一样，已经死了，此刻用灵魂行走在这里。 哈利一路上跟着德拉科的步子走得很快，没有试图从别人身上穿过去，也没有抱着柱子大声哭闹，德拉科频频回头，脸上写着“不可置信”四个大字。 “德拉科——” “抱歉，我想我们还没有亲密到那种地步。” “好的，马尔福，你看我干什么？”哈利问。 德拉科耸了耸肩，他们终于来到了医院外面，“你和别的亡灵都不一样，不哭不闹不惊奇的，我觉得我这次工作有点儿过于顺利了。
” 哈利挑了挑眉，他没想到——呃，天使也会因为哭闹的亡灵感到厌烦。 他在穿上警服的那一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不论是哪种死法。 他回过头看了看医院的大楼，摆着自己尸体的那间房的窗子一闪一闪的，刺痛了他的眼。 从此以后，他就与世无关了。这样一想，还挺惋惜的。他死了，就这样死了，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样，死于追捕罪犯。他不甘心，不甘心没有落网的罪犯，不甘心未曾拿到大满贯的功勋墙，不甘心自己刚到二十六岁的生命。 德拉科回过头看了哈利一眼，他伸出手示意哈利拉着他，哈利伸出手牵住那只柔软修长的手，觉得心脏怦怦地跳得越来越快了——如果他还有心脏的话。“我们要去天堂了吗？” “嗯，我带你去，路程有点远，要走三天。” “你不是翅膀拍一拍就飞上去了吗，要那么久？” 哈利清晰地看到德拉科翻了个白眼，“到天上之后还有很长的路程，那是翅膀不能企及的。

” 他点点头，德拉科正准备伸出翅膀，又听见哈利说：“我们必须现在走吗？” “也不是，你有什么遗愿吗，我有一周的时间带你去——不过记住，你只能看看，什么也不能干。”德拉科的傲慢语气简直太不像是一个天使了，倒像是娇蛮的小少爷，哈利有一种他在哄小男孩的错觉。 哈利想了一下，回头看他：“我想见见我的家人朋友——他们应该快要赶到医院了。” 德拉科撅了撅粉色的小嘴巴，转身懒懒散散地往医院里走，“行吧，大——警——官——” 哈利的嘴角翘了翘，跟上了德拉科。 德拉科坐在摆放哈利身体的病房的飘窗上看着窗外，他白皙的光溜溜的两只脚丫晃晃悠悠地挂在飘窗边缘，哈利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他。 阳光轻柔地透过德拉科有点儿透明的闪闪发光的头发，少年被这午后的舒适的温暖照得眯起了眼睛。 “德拉科，你以前带过的其他亡灵都不像我这样吗？
”哈利突然开口。 德拉科转过头来，“你是我负责的第一个，其他亡灵的故事我是从别的天使那里听来的。” 哈利不知怎么很高兴，他对德拉科笑了一下。 飘窗上坐着的少年眨了眨眼睛，“我爸爸说，你们人类大大小小都作过恶，所以能去到天堂的人其实很少……” “所以你们天使都很闲，是吗？” 德拉科瞪了他一眼，“我们要是不闲，哪来的那么多时间给你们实现遗愿？”他转过脸去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不识好歹的人类。” 哈利的大笑已经涌到喉咙眼，门此时被砰地一下打开了。一下子他就不知道怎么把这些笑消化掉，于是它们化为了疼痛，刺在他的胸口，他被子弹击中的地方这时才感受到剧痛。 几个人冲了进来，哈利看见了他最好的朋友们，还有他父母的最好的朋友们。 他们慢慢走到床边看着已经被白布盖上的哈利的身体，泪涌了出来，哈利看着他们，好像是那苦咸的眼泪从他的心口流出来了一样，又苦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