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荆棘鸟(10)

德拉科的焦急的喊声充斥在他耳边，突然慢慢减弱了，哈利费劲地睁开眼睛去看，却看见金光一片中白色的身影被挡在外面，德拉科抓不到他了。 他于是奋力坐起身来去够德拉科的手，可是他一靠近德拉科就像被烫伤了一样惊呼一声，然后后退了一步。 “德拉科？”哈利又感受到那种痛苦了，他求救一般去够他，可是怎么也够不到，白色的天使慢慢地在他的视野中变得透明了，他晃了晃混沌的脑袋，继续前进着去找。 “不，波特，别过来了，”德拉科微弱的声音不知是从哪一边传来的，“别……” 他好像也很痛，哈利想，他着急地四处张望，只看见一片片纸一般的薄薄的灵魂飞到四面八方，溅起大朵大朵的红色的羽毛。 哈利站起来，在虚空之中行走，可是他身体的裂缝越来越大，眼前越来越黑，最终他听到一声叹息般的呼救，然后那些金光毫无预兆地收回他的身体，他的裂缝被修复了。
他向下看去，云朵透明地薄薄地掩盖了他一半的视线，但他还是看见下面路边的荆棘丛里有什么。 他拨开眼前的头发去看，看见一片灵魂轻飘飘地落下去，然后被钉在荆棘的尖刺上。 血洞随着荆棘鸟尖锐美妙的歌唱爆发，天使陨落在他的眼睛里。 第七章·审判 “哈利·詹姆斯·波特。” 那空灵的声音贯穿他的胸膛，他的身体表皮的裂缝到深处的心脏都渗出血来。 苍白的空间从上到下遍布着沉默，哈利被一左一右两个身着黑衣的人压制着跪在地上，身上捆着暗色的绳索。 他目眦欲裂，愣怔地盯着自己的膝盖。 面前云雾升腾，突然出现一张巨大的黑色的桌子，桌子太高了，高到他看不见桌子后的人。 随着审判者的降临，四周也出现了其他的人。 哈利抬不起头来，他只拿余光看见几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嗡嗡响的耳朵模糊地听见几声抽泣。 审判者举起沉重的锤子，在桌子上敲了一敲：

“你是否承认你的罪过？” 哈利突然能抬头了，他抬起头来看着望不到边的桌子，四周围满了周身裹着圣光的神，最中间的两个互相依偎在一起的是一对夫妻，脸色苍白，那女神掩面哭泣着，面容和德拉科极其相似的神责绷着脸，把女神搂在怀里。 他不回答，审判者于是说：“你在天使德拉科·马尔福为你修补灵魂时反抗救赎并杀死了他。” 审判者又重复了一遍：“你是否承认你的罪过？” 哈利低下头，一滴泪从他的眼眶落下。 “是的，我承认。” 锤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发出的声音击打亡灵的魂魄，亡灵沉痛地弓下身子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哈利·詹姆斯·波特，你以杀死天使德拉科·马尔福的罪名，被判以地下炼狱无期徒刑。” 第八章·赎罪 他被推下云端。他的一切，连同他的泪，他的叫喊，他的心脏，都被狂风冲上去，落入一朵一朵的云里，再也找不回了。
他的爱，他的魂灵。 他明明已经死了，如今却那么鲜活地痛苦着。他从灵魂里呕出，呕出了苦涩的他的全部的仅剩的希望。 他在空中下坠。 绿色的眸中泪不断涌出，被气流冲刷，然后破碎。 不，德拉科——不！ 他听到审判者的叹息。 泪珠在他面前打开一扇窗，窗里是不停闪动的画面，震耳欲聋的风声中，那说话的声音却那么清晰。 “我原本不是天使。” “我是神的儿子。” “审判者让我来。” 他看到云端上出生的神的儿子肩膀上有一只红色的展翅的鸟，在金发婴儿的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哈利感到肩膀处传来灼热的疼痛，穿透他的身体。他捂住肩，伸手去抓。 拍打在他身上的风太大了，他苍白的指尖触到那扇窗，然后它碎了。他睁大的双眼又流出泪来，他奋力网上流动，用尽全力去抓那透明的碎片，他的手脚像被束缚住了，怎么也挣不脱，他用力嘶吼，吼出的悲怆被挤碎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