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船(4)

罗拉尔特眯起了双眼，这是派林第一次见到他这种表情，“你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我以为你在调理船只。”
“哈哈哈……我见你们偷偷摸摸进了森林，还以为是想瞒着大家做什么欢愉之事呢。”伊林克斯咯咯笑道，与他历来的刻板与肃穆截然不同。
罗拉尔特皱了皱眉，“我不懂你的意思。”
“根据地的建设依然需要一个指挥者，不如你回去吧，我来确保执政官的安全。”
“那好吧。”罗拉尔特看了眼派林，又看了眼伊林克斯，迅速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树木后方。
“那我们出发吧？”伊林克斯笑道。
“我可对男人不感兴趣。”
“我知道，哈哈哈哈……”伊林克斯一边放声大笑，一边跟上了派林的步伐。
这是一个奇怪的组合，派林出身于平民，虽然在养父的推举下成为了执政官，但除了养父所在克布拉特家族以外，他素来与其它啊贵族没有交集。派林在尼尔执政时，每天都把精力放在处理各式各样的政务上面，那些名门贵族邀请他前去参加宴会时，他总是以时间不足为由拒绝。
“你找我有什么事？”派林不是傻子，他是尼尔的民选执政官，他或许胆小懦弱，但政治嗅觉无人能敌，“卡波特家族反对同盟议会放逐希维尔的批文，我已经看过了。卡波特家族参与了恩诺尔之战，你们敬重希维尔，而你是来这里向他求情的，对吗？”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伊林克斯收起了虚假的笑容。
“我知道。”派林语气冷漠。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波尔尼亚人勇猛而残忍，我早在伏塔诺一战中就见识过了。”
“伏塔诺一战……我记得我们战败了。”派林拨开面前的高大灌木丛，他不敢直视伊林克斯的双眸，只是硬着头皮往前冲。
“为何战败？因为那时的我们并不团结！东部城邦在波尔尼亚人的进攻下犹如一盘散沙，我知晓那几名执政官之间的勾心斗角，最后也亲眼目睹了内斗带来的恶果。”伊林克斯将衣袖卷起，露出手臂上的骇人伤疤，“这就是战败的代价，执政官。我死里逃生，我哥哥却没有。”他语气哀伤。
求求你别这样和我说话，派林好想瞬间在此地消失，到那黄金船上去，躲避一切世俗带给他的羞愧、悲伤与愤怒，使他不再面对自己的孱弱、卑微与无能。
“战争总会受伤。”派林不愿再回想那次同盟议会的始末，更不想去同伊林克斯争辩，他只是冷漠地回应，并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去。
希维尔，战争英雄，被放逐者。
派林，懦弱的政客，加害者。
他用力地摇晃着脑袋，好让这些想法消散，但希维尔的名字总是挥之不去，正如他加害希维尔的罪过一样挥之不去。不！那不是我一个人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