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月亮 Bitter Moon （1）(6)

“谁告诉你抽筋还要继续跑的？万一肌肉真伤了怎办？”
刘杰辉撑着手坐在地上，垂着脑袋听师兄絮叨。他偷偷抬起眼睛去看师兄，陆明华的动作很温柔，手指轻轻捏着刘杰辉的小腿，刘杰辉却觉得更紧张——或许他真的年纪轻轻，便得了血流不畅的毛病，不然为什么他的脸这样热，腿也僵硬的动弹不得。
晶莹剔透的露水从草叶上坠下来，陆明华刀刻般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却让他看起来有些近乎不近人情的冷淡。这令刘杰辉十分苦恼。陆明华总是这样，有时候可以感受到他毫无保留的偏爱，有时候却觉得他离得这样远，好像对一切都满不在乎。
“好啦。” 陆明华半蹲着，小心地把刘杰辉的腿放下。刘杰辉抬起脸，天真又懵懂的神色袒露在月光之下，诡异的纯洁。陆明华被这样柔软的姿态触动，连语气都温柔起来，“我背你一段。”
“不用的……”刘杰辉手忙脚乱想要拒绝，陆明华却不由得他拒绝，把刘杰辉一把拉起来，双手扶住他腿弯，轻轻松松就把人背了起来——刘杰辉实在是单薄了一点。这么少女的姿态，委实令刘杰辉震惊了一会儿。他同陆明华贴的这样近，近到能感受对方呼吸的气流。刘杰辉伏在陆明华身上，过了一会儿，突然低声笑了一下。

“笑什么呢？” 陆明华扭头问他，说话声音低低的，震动穿透了两个人的胸口。
“我在想，如果我以后找女朋友，一定要找你这样的，可靠又稳重。”刘杰辉的下巴靠在陆明华的肩膀上，他的眼睛好亮，像星星落了下来。
陆明华笑起来，他的小麻烦真是太不自知。“我如果找女朋友，一定不会找你这样的，胆小还肉麻。” 陆明华大张旗鼓地声明，却稳稳当当背着刘杰辉，丝毫没有甩掉这个麻烦的意思。
夜晚的天穹很温柔，黑暗无边，好像与路的尽头生长在了一起。
刘杰辉赶在6点之前到达了考核点。他扭头去看陆明华，隔着一群气喘吁吁的学警，陆明华露出了厌倦的神色，冷淡地望住地面，好像再没有什么能令他提起兴致来。
夏至过后，所有的日子都像被点着了火，无异于苦熬。刘杰辉闷坐在风扇下，习题簿上的数字歪歪扭扭，像成了精的虫。心火难耐，后排同学讨论八卦的细碎声音也就不可避免冲进了刘杰辉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