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月亮 Bitter Moon （3）(3)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泡沫，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镜子里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望住自己。
And loves so distant and obscure，Remains the cure.
那一刻刘杰辉觉得自己十分滑稽。他脸上还带着泡沫，熬夜让他长出眼袋和黑眼圈。一个开始苍老的中年男人，居然会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觉得这样孤独，这样思念他那几乎难以称得上是情人的室友。
他们都是自律的人，无论是工作，还是做爱，都是心照不宣的。或许陆明华曾经在高潮的某些片刻，轻声呢喃过“我爱你”。
可那是爱情吗？刘杰辉无法确定。但他十分肯定，陆明华并不是需要爱情的人。如果有可能，陆明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英国的。
被Vincent说成一个痴情种子是件颇没面子的事。但Vincent不幸言中了一个事实：体会到孤独之苦楚，或许刘杰辉真的后悔一生。

刘杰辉推开家门，玄关处放着一双皮鞋，而客厅里的灯亮着。一股香味远远地飘过来。这让刘杰辉的心里升腾起一阵奇异的满足。
他轻手轻脚掩上门，把皮鞋收进鞋柜，然后走到厨房门口，果然看到陆明华在里面。陆明华应该刚落地不久，衬衫袖子简单地卷起来，正似模似样地煮面——他也就会这个了。刘杰辉靠在门口，陆明华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下班了？”
刘杰辉望着陆明华干练的背影，沸腾的锅里升起蒸汽，玻璃上一片白雾。“欢迎回家。”他轻声说。
陆明华回头看他，露出个笑脸，“怎么啦？”他问，“你好像有心事。”
刘杰辉低头笑了一下，“只是看到你煮面，有些好笑。”
陆明华挑起眉毛。他不仅会煮面，还煮的特别浮夸。两包出前一丁，必须要用价值不菲的骨瓷海碗装好，放在长桌的两端，点上蜡烛，才算完工。刘杰辉对他这副做派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吃人嘴短，他没资格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