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GB向】大小姐她腿脚不好(2)

我的余光捕捉到她眼底一抹乌青，除此之外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知到她胸膛微弱的起伏、伴随着她唇齿间稍显局促的低喘。
我知道这有些逾矩，手在半空中滞着，伸出不是收回也不是，可犹豫不到半秒终究还是大着胆子落下去、轻轻拍抚起她的后背。
“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
她在我怀里微微仰起头来，嘴角那抹笑似枯枝败叶间开出的第一朵迎春。
“谢谢……”
她的脊梁骨节硌得我手心发痒、心口也颤。
【二】
大小姐她腿脚不好。
话虽如此，下地走动还是勉强能做到的——虽然需要拄着拐，而且走起来不但不如坐轮椅快，半步跌一下一尺绊一跤、直看得人揪心。
她却偏不服输。入了夏，天热了，她咳疾稍好一些就爱下地蹦跶去，一看不住，轮椅上就没她的人影了，房间里的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折腾法把我气得焦头烂额，可又知她大病未愈、不好和她直接置气，只好压着火让几个长工看好她，私下里和仆人中最年长的李妈妈倾诉。
“哎，管家您刚来啊，不清楚情况，”李妈妈只侧目看着那空荡荡的轮椅，温柔的愁色淌在她满脸的沟壑间，“大小姐……她也是可怜。夫人走得早，从小就缺人陪，蹦蹦跳跳的压根闲不住、总喜欢找热闹，这不是后来患了痨、一直在病床上睡着，五六年了，前些日子才好容易从鬼门关救回来，连人都换了一个似的，身子也是大不如前了、连学堂都去不成……可这心里啊，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我渐渐对大小姐闲不住的“毛病”有了眉目，彻底没了责怪她的心，只是回想着她踉跄着去抓蝴蝶的瘦小身影，心口泛起了酸。
这边我沉默着，那边长工阿飞火急火燎冲进楼道，气喘吁吁，“管家，李妈妈，不……不好了，你们，你们快去看看大小姐吧……”
脑袋一片空白，心脏一口气蹦到了嗓子眼。我看着阿飞满脸焦急，不敢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马不停蹄就往后花园赶去。
结果果然看到大小姐弓着身子匍匐在地上，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几个长工手忙脚乱地搀她。
准是摔着了！
“不是要你们看好大小姐吗！？”
长工们满脸歉意嗫嚅着道歉，大小姐气若游丝的声音却打断了他们。
“不碍他们的事，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把他们支开才去爬树的。”
我狠狠“啧”了一声，心说为什么就不能多爱惜爱惜自己，可再多的责怪在捂着胸口低喘的大小姐面前也统统咽了回去，“大小姐怎么突然要去爬树？你啊……摔坏了你让我怎么和老爷交代，怎么……”
怎么和你自己交代啊。
话未出口，大小姐却缓缓抬起手来，指着头顶的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