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集192(3)

“抱歉，明天你又要派人清理这里。”
他仰头看星星，对了道歉，但他知道了不在意。他们一起躺在泳池边，星光清凉柔软，像另一种形式的风，固态、闪烁，在宇宙中无声涌动。不动明于后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的床上，而了在一旁用电脑。白光投到他脸上，那双蓝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房间里很静。
“醒了？”
“嗯。”
“饿了？”
“没有。”
不动明是被一阵渴望唤醒的。他熟悉这感觉，像是身体里有一片沙漠在延展，从脏器外缘点滴往里渗透，直到快要干涸、快要萎谢的痛苦让他不得不从梦中挣扎而出。他应该立刻去卫生间或者泳池里解决这问题，相反，明在床上坐着并没有动，盯着飞鸟了发呆。熟悉的金发蓝眼，熟悉的神情，飞鸟了的一切不动明都从小早就看惯，但这些无比亲近、无需凝视的细节在年月移转间仿佛生长出了不同往日的棱角，在电脑屏幕冷色调的光线下显得尖锐又锋利，让不动明想要用手指去触碰，流一滴血，把这些熟悉之上的陌生打碎吞下去，走一条从未踏足的老路。他被渴望唤醒，渴望告诉他，这房间里有他的解药。

飞鸟了转过头看他，眼神里有一个尾音上扬的问句，他在问不动明，这一次想要什么？
不动明没有说话，他们在这短暂的沉默里注视着彼此，好像要弄懂一个难题的最好方法就是凝视他，等待神明给一个指示。或者等待撒旦给一些蛊惑。飞鸟走过来，隔着一层单薄的被子，他的手停在不动明脚踝。沿着那处他的手缓慢上移，他的手法克制守礼，几乎就是外科医生的架势，没有任何撩拨的意味，他只在手开始滑往不动明大腿内侧的那一刻抬起眼，对明一笑，那双眼睛里冷色的蓝变得柔软些、明亮些。
不动明往后缩，直到脊背抵上墙壁，飞鸟了的手也追过来，像溪水一样无论河道如何更改都始终追随始终流淌。不动明无法拒绝飞鸟了，这件事他从小就在学，一直没学会，小时候因为心太软，现在是因为飞鸟了已经成了不容许抗拒的存在。飞鸟聪明，懂得如何拿捏人，不动明在他面前基本就是透明的，一眼望穿，不动明几乎无法开口说法，他猜自己无论说什么飞鸟了都能给出最合适的开解。所以他只是用行动表示抗拒，表示自己不希望飞鸟了把这件事继续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