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组/米耀】深水炸弹(3)

但是，是的。
脖颈上红肿的吻痕，背脊上洇血的伤痕。
他们真实地厌恶着彼此，哪怕在身体契合无间的那一刻。
正如他们在深夜里热切地渴求着彼此的体温，饮鸩止渴。
所以，阿尔弗雷德是鸦/片。
王耀深深吸一口香烟，感受着尼古丁弥漫过肺部的苦涩与迷幻，这样想着。
他早该戒掉，却无法拒绝。
这段扭曲而奇异的关系从何开始已经是无法考证的悬案，或许是一场激烈的争吵，一次越界的咒骂，甚至是一次无人知晓的斗殴。人类极致激烈的情绪总是微妙地相通。
相比之下，阿尔弗雷德那奇妙的吸引力更让王耀好奇。
这个精力过于旺盛的家伙无疑是王耀漫长的五千年生命中，仅此一只的奇葩。
独自诞生于被世界遗忘的一隅，被大海与温柔的弱小的土地包围着，不曾走过奴隶制与封建制的腥风血雨，不曾经历过命运捶打下的折翼坠落，甚至人类历史上最残酷惨烈的战争硝烟也侵蚀不了他头顶蔚蓝清澈的天空。

他在战火之中脱离兄长，却没有为自己打造一顶冠冕，而是在陈旧浑浊的旧世界中，喊出振聋发聩的自/由/平/等。那破开的混沌之中新世界的光芒，连百年后被踩进泥里的王耀也无法自制地向往。
王耀常常故意称呼阿尔弗雷德为世界灯塔，以此嘲讽他的伪善与双重标准。
他却不曾告诉他，在那个绝望到几无光明的岁月里，阿尔弗雷德的确曾经是他向往而憧憬过的，茫茫雾雨里指引迷途的灯塔。
当飞虎队列队飞过驼峰航线。
当无息贷款与救命物资进入孤岛般的国土。
当整夜不息的轰炸中，阿尔弗雷德将濒临崩溃的他抱进怀里，轻声在他耳边唱着陌生而缱绻的歌谣。
他曾憧憬过他。
如同衣衫褴褛的孩童憧憬圣诞夜玩具琳琅的瑰丽橱窗，如同数九寒天里踏雪的旅人憧憬山脚温暖的灯火。
然后，阿尔弗雷德在他的面前，亲手捏碎了这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