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羊花】可怜未遽忘风月（一）

（发布时间：2016-03-09）
苍砚有池残墨在，白头不栉乱书围。
可怜未遽忘风月，犹梦华觞插羽飞。
——《九月十一日疾小间夜赋》
薄凉的剑锋停驻在他的喉间良久，将将下挑的细瘦剑身上已然积下了一层斑驳的雪痕。莲冠道袍的少年低垂下落霜的眼睫，冷淡的目光隔过细雪纷纷扫过他的眉目，又慢慢地下移至他因长时间紧抿而失去血色的双唇，嘴角这才微微向上挑动了一下。
“你服不服气？”
这分明是一句少年意气的问话，却被沈砚道得疏离淡漠，只不似沾过星点人间烟火。顾京墨半跪于雪地之间，下裳已然被那为体温所融的雪水沁得潮湿一片，但他心中火热滚烫，纵使眼下身处弱势，仰首看向沈砚的眼睛中仍旧是熠如黑曜，其间满是不服输的倔意。
“——不服气。”
最后一字方从他的牙缝里堪堪挤出，沈砚手上鸿灵镇仙的长剑便往前堪堪递过了一分。殷红的鲜血洇过剑锋处落下的几片的薄雪，他看着顾京墨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你服不服气？”
顾京墨也看着他，神情依旧沉稳不动，唯有攥过烟雨红尘笔杆的右手不自觉地紧了一紧，口中只道：“不服气。”
沈砚眼也不眨，手中长剑再往前稳稳地递过了一分，鲜血顿时自顾京墨的脖颈与剑锋交界之处迅速凝结滴落，滴滴坠于皓然白雪之上，只似梅萼渐放，晕开了点点繁红。他继续问：“你服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