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羊花】可怜未遽忘风月(一)(3)
顾京墨闻见动静,乍然睁开双眼,便见他正逆过了东方乍破的初光,缓缓地回过身来。
晨光映着远山雪霰浮动,笼得晨烟袅袅飘忽,晓风微微拂过沈砚白鹤羽翅一般的流云广袖,染过山巅薄淡的一层乳白雾霭,恍然之间便似能与风一同飘摇而升。而他的神情仍旧疏离淡漠,回眸与倚松静观的顾京墨对视片刻,方开口淡淡回道:“我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
这答话未免太是不按常理出牌,顾京墨一怔,事先想好诸如“我们再来比过”的言语顿时便卡在了喉咙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话是好。沈砚待了片刻,见他仍不回答,便径自踏过了满地银粟积雪,直至他面前方伫下脚步,平静的目光扫过他脖颈上白布包扎的伤口,又问:“可还疼么?”
他虽是询问于他,但清冷的语调无甚起伏,面上更是不见动容,比之真心关切,倒更似是在说什么自矜的场面话。顾京墨嗤了一声,即刻便将目光斜斜一眄,一时不怒反笑道:“这有什么疼的。你把我当……”
他话音未落,却见沈砚径自将视线向上移过,在他冻得微微泛红的鼻尖上略一停驻,神情微凝,竟转而解下了身上厚实的外袍,一言不发地回手将它披在了他的身上,动作再是自然流畅不过,生生把顾京墨将出口的话给裹住了半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