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空蟬の世（十一）(4)

她并没有想过要为了救人而救人——情况坏到了这个地步，她哪里还有余力去顾及旁人呢。
在当时的情况下，她只是想藉着这看似善意的举动来增加一些事后于己有利的筹码罢了。
……只是这样罢了。
更何况，她还清晰地记得这位编号为HR1746的前辈在某次举报了自己与近侍之间举止越界之后露出的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而那一回她的本丸是如何被“清除”的，也如被赤红铁烙所烙下的伤痕一般一直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那些事是不会消逝掉的。
那些事是不会被忘却的。
无论那位前辈眼下对她是恶言相向还是好言感谢，都无法改变那已然发生的、只封存在她一人的记忆之中的结局了。
时近正午，皎皎秋阳高悬于晴空之上，无云的天幕将这夏末秋初澄澈的阳光尽数洒落于本丸的庭院之内，呈现出了一种近乎于虚假的温暖颜色。映入室内愈来愈强烈的光线被视网膜所感知，她随之无意识地抬起了沉郁的眼眸，看向了障子门的木格。
她并没有在看那扇障子门。这只是一个意冷心灰的人，将无处安放的目光搁在了那被割裂成一块块的、明晃晃的光斑上而已。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室沉淀下来的寂静仿佛也将空气化作了不易流动的凝滞胶体。在这样凝固的空气里独自坐过了一段时间，织雪才扶着矮桌慢慢地站了起来，继而回转过身，目光落在了置于外间内侧那扇纸本彩绘的四季山木野图屏风上，逆光的脸庞随之染上了几分不加掩饰的阴冷之色。
她刚才也算说了几句并不违心的话——那位已然暗堕了的审神者确实和疯子一样；但她也和那人没什么两样。
……在这种环境下，多出几个疯子才是正常的事吧。
她自顾自地想着，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了几丝自嘲的笑意，一时间里愈加觉得那扇欲盖弥彰地掩在壁橱之前的屏风格外碍眼，便也不意自制，只慢慢地走到了屏风的旁边，抬起手将它向后一推。
“——已经没有必要了。”
自言自语一般低声的呢喃被屏风倒地时的轰然声响完全掩盖，织雪缓缓地收回了手，最后瞥了一眼这扇屏风，便再也不去管它，只转身径自拉开了后面壁橱的襖门。
失去了屏风的遮掩，正午时分的日光将壁橱中少女的身形清晰地映在了织雪的眼前。她以标准正坐的端庄仪态坐于壁橱之内，头却不甚规矩地歪靠在了壁橱一边的墙上，半张轮廓娇美的脸庞被似干非干的血迹覆盖，如瀑般的长发自这染血的脸侧垂至腰间，几乎掩盖住了大半的肩颈，只能隐约看清她身上那件以暗纹织出杜若菱家纹的瓶覗色正绢色无地上面大片不规则形状的干涸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