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空蟬の世（十三）(4)

“……”
话音落下后，她也不待三日月宗近作出最后的回应，只自顾自地迈步走出了这间四叠半的狭小和室。少女纤细的背影看上去稍有些脱力的踉跄，几乎令人怀疑她会在迈出敷居的时候在廊下跌倒；然而她还是踩着虚浮的脚步自濡缘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很快便消失在了他的视野范围之内。
三日月宗近却仍没有动。
他仿佛一尊雕像一般地伫在了原地，许久后才微微地眨动了一下眼睫，映月般的眼眸随之泛出了一点促狭的笑意。
“真是单纯的小姑娘，就这样干脆地说出‘再见’了吗。……我只是答应了做事，可没有答应去做那样残酷的事啊。”
————
“……其中除了收纳的被褥之外，就是这两样东西了……等等，药研？！”
寄木细工的相框从刚接过去的手中蓦然滑落，一角磕在柳鼠色的叠敷上时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一期一振却顾不得先去检查这被偷偷从审神者私室里带出来的物品是否落下了易被察知的损坏痕迹，只连忙俯下身扶住了忽然抱住头的弟弟的后背，“药研、药研？怎么了吗？”

“……唔……”
像是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人触动了打开什么阀门的机关，顷刻之间超负荷涌入脑海的画面与声音带起挤压爆炸一般的剧痛。他从疼痛中勉强睁开眼睛，咬着牙道：“那个……相框……”
——审神者曾用它做过什么。
他曾经在睡梦中经历过自己远征回归后审神者却已然倒在了满是鲜血的矮桌上的情境，也在昨夜的昏迷中隐约回忆起了不知何时的、她抱着自己本体破碎的残骸坐在壁橱前一人或哭或笑着自言自语的片段；然而与那无头无绪、不知是真是幻的梦境不同，和由于审神者的灵力而逐渐复苏的、支离破碎的回忆片段亦有所区别，积聚在这个寄木细工相框上带着血腥气息的灵力似乎催生了这年份不久的器物的自我意识，在他接触到它的刹那之间，那般强烈的执念便如同入侵者一样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进了他的脑海，强行将本不属于他视角的画面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看见了那扇壁橱被火光映亮，其中已然失去了气息的少女的头与手一并无力地垂在了身侧，自右手掌心被玻璃深深割破的裂口里流出的血液顺着滴落在了手边以细工技艺拼接着的胡桃木与樱桃木上，不过须臾便被木制的相框完全吸收；然而这不过是一闪而过的画面，下一秒出现在眼前的审神者则穿着一件他从未见过的、腰带亦作纯黑的色无地丧服，以恋恋不舍的动作将相框放回矮桌上的手在虚空中无所依凭地停滞过片刻，转而却从旁边拿起了早已备好上膛的伯莱塔手枪，动作熟稔地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