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藏】春日载阳，有鸣仓庚（中）(2)

叶仓庚怔了片刻，随即垂下眼摇了摇头：“倒没旁的什么重要的事。” 
程载阳保持似笑非笑的神情凝视他片刻，“嗯”了一声转身便要踏上行船，“欢喜我这事对叶公子来说不重要便罢了，那便就此别过，叶公子以后也不必……” 
他还没迈出第二步，便被叶仓庚猛地拽住了胳膊，“不是！这个没有不重要——” 
对方的声音即便急了也悦耳得很，倒像是苏堤柳浪之中莺鸣宛转，又如虎跑泉水激荡过嶙峋青石，留下泠泠清越的水声——他这几日逗留西湖赏的这些景色倒真是值了。 
程载阳忍下笑意，侧身回头看着叶仓庚又挑了挑眉：“哦，原来叶公子真的欢喜在下？” 
“……” 
叶仓庚立刻意识到这是被他套了话，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程载阳的用词更让人觉着尴尬，叶仓庚猛地甩开手，想扭头就走却又觉得丢人，困窘之下干脆退了几步，随手抽了背后轻剑：“……先不谈那些有的没的——这些日还未见过将军用这载玄枪，不如离去之前先与我试上一试？” 
程载阳有一瞬间的怔忪，但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倒也没拒绝，拿起载玄枪微微一笑道：“既然要切磋，不如赌个什么才带劲。若叶公子胜了，可有什么想要的？” 

叶仓庚站在原地，握着剑柄的手反复攥了又攥，半晌才别开眼神憋出来一个字：“……你。” 
“好，”程载阳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了，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多废话，“那便请叶公子赐教了。” 
叶仓庚抿了抿唇，将轻剑横在胸前作了秀水剑法平湖断月的起势，压低了声音道：“请。” 
叶仓庚虽姓叶，却并非是藏剑本家弟子，只因他出身不明亦不知名姓，拜入山庄时才得庄主赐了姓名。而他又倾心铸造，于习剑方面虽未多么惫懒，但也算不得拔尖，武艺相比年不过廿五便拜了游骑将军的程载阳自然落下不少。这场切磋还未过一柱香的时间，程载阳的枪尖便抵上了叶仓庚的脖颈，声音甚至还含着很明显的笑意：“叶公子，你输了。” 
“……” 
叶仓庚虽早知结局，然而事关重大，这下仍未免有些黯然，又重新别过眼睛不看他，努力稳住声音，一只脚往后退了一步，显然是做好了走的准备：“那我……我这便回去了。” 
“等等。” 
程载阳猛地捉住他的一只手腕，微微偏过头，含笑的声音响在叶仓庚的耳畔，抵在叶仓庚颈边的枪尖一点一点地挪开，“叶公子这是不准备与我兑现赌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