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你(3)

因为是私人出行，中原中也没有走港黑的绿色通道，他拉着迷迷糊糊还有点走不稳路的太宰治排在行李托运的队伍里。太宰治把头靠在中原中也的肩上，平缓的呼吸打在耳根处弄得人痒痒的。这家伙对谁都一脸戒备，唯独对自己没有防备，这可能就是搭档多年的信任与默契吧。中原中也挪了挪脖子，平复了一下耳根的酥痒。
03
太宰治今天疲惫得有些吓人，中原中也原以为他会像往常一般与办托运手续的小姐姐搭讪聊天，可他今天困得仿佛一旦没有中原中也支撑整个人就会滑落到地上。
中原中也一手提着电脑，另一只手揽着太宰治向候机室走去，右肩被压得有些麻木，他便停下脚步，稍稍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他把太宰治安顿在咖啡馆的座椅上，转身去点单。港黑的楼下也开了一家这样的咖啡馆，不过在太宰治离开港黑后中原中也就很少再去了，这么多年过去，这家店依旧用最上等的咖啡和最精致的糕点来招待客人。

中原中也按照以前的喜好为太宰治点了一杯拿铁。他们曾经把这家店里的咖啡都尝了一遍，焦糖玛奇朵太腻，意式浓缩太苦，摩卡没有热巧克力好喝，唯独那杯冒着热气的拿铁满足了太宰治对咖啡的所有期望——简单却不失口感。太宰治喜欢在喝咖啡时配上一块榛子蛋糕，醇香的榛子奶油与拿铁留下的微苦中和后的味道就像是在嘴里含了一颗咖啡糖。
太宰治用手掌撑着脑袋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脱离人群走来，手中的托盘上是两杯咖啡和一块榛子蛋糕。他还记得我的喜好。太宰治有些欣喜，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徒然生出一些酸楚。咖啡店的装潢和港黑大楼下的那家颇为相似，要不是中原中也今天穿着便服，他都快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十五六岁的时光里。那时的他会趁中原中也去拿纸巾时把桌上的糖包都加进对方的摩卡里，等对方被齁到表情都扭曲了之后，自己的榛子蛋糕也已经葬身在热拿铁里了。
可四年后再重逢的他们大概是已经褪去了稚气，没有心思去玩闹了。中原中也坐在太宰治对面小口地抿着咖啡，本来不好热闹的中原中也突然觉得气氛太过安静，太宰治也只是用小叉子一点一点地品尝着榛子蛋糕，没有言语对话、没有眼神互动，他们之间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墙。中原中也突然有些坐立难安，他看向玻璃窗外腾空而起的飞机。好想跟着它一起逃离这里啊。中原中也把脑袋埋进了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