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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第一次地，他讨厌起这张为他抓过许多蝴蝶的网子，它丑陋而笨重，根本无法匹配那只大而美艳的蝴蝶；它既小又脏，甚至无法让那只黑白蝴蝶完整地在里面伸展开它大而精致的翅膀。哈罗德站在花园外去隔着网子去看那只蝴蝶，它无知无觉这个孩子内心邪恶的想法与可怕的愿望，足有他一个巴掌的蝶翼舒展，蝶翅上的鳞片在渔网灰白泛黑的网格中折射出璀璨的彩华，再次抓住他的心神。
我要拥有它，哈罗德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拥有它。
于是贪婪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燃烧起来，那是漂亮夺目的翡翠绿。
他去求自己的母亲，焦虑而急切地渴求一张真正的捕蝶网。这是美丽的生灵，它不该在这种丑陋的鱼抄子中朝重复它那些平凡同族的命运。他的母亲冷漠地看向他，女人穿上自己的外套并戴上她的帽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刻骨的残忍。
“醒醒吧，哈罗德，别做梦了。”
教授叫醒他，冰冷的骷髅头正在缝合他身体上的创口，麻醉药后昏沉的钝痛展现出它们的生命力，哈罗德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抬眼是教授的解剖床。
“我还活着吗……教授？”他的嗓子干渴得厉害，男人以为自己要被无赖帮的攻击彻底撕碎，但显然戒指和教授还是让他活了下来。

“傻子问题。”马丁说，完成了他腹部的一道伤口缝合，然后转过身清洗仪器，谁也没有说起标记的问题，就仿佛这只是另一次的解剖实验与科学研究。哈罗德听见水流的声音，麻药的功效渐渐淡去，那些伤痛活了过来，他睁大眼睛，无能为力只能等它们这些肆无忌惮的恶魔自己结束这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他知道自己的性别一定已经暴露——
第二性别！
他急促地呼吸，咳嗽起来，怀着那么一点期望，他小心地问：“教授……我的性别……”在这一刻他又成了那个小心翼翼问妈妈能不能买一把捕蝶网的小朋友，试探着谨慎地掩饰自己心里的想法，期待一个肯定的回答。
然后被打破一切的希冀。
“你的性别？”马丁背对着他，水流声打在刀子上又流下，骷髅不带感情地说，“哼，你想听些什么？想知道有谁知道你omega的性别，还是你那个萎缩的生殖腔到底有没有恢复？”
他嗤笑着收好手术刀，将它们通通送入消毒柜，只是冷漠地陈述一个事实。
“你以为你那点拙劣的小把戏能瞒过谁？”他抓起桌子上的戒指，走过去，抓起哈罗德手臂，然后将这枚戒指戴了上去，“靠这枚戒指？靠着可爱的权戒来掩瞒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