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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平(2)

2023-04-08幻花 来源:句子图
画不出,画不像,画不丰满。 他分明画过许多人,简简单单,手起笔落,从起形到上色,行云流水,没一点迟疑。等目光落在花少北身上,他却停滞了,仿佛时间在他身上止了步子,呼吸也慢下来。 用他原本的想法来说,这叫做: 瓶颈。 用现在想法,这叫做爱。 上海的海是不平静的海,潮水从来都未曾平过,裹挟着几百万拥挤沸腾的人群缓缓运作,吐息,带他们去见人,见事,见友谊,见爱情。 那天,花少北从喧闹的欢宴中走出来,走到海边,恰巧撞见一个人在画画。 那人面对着宽广的粼粼海面,背对着欢声笑语的人群,身体慵懒地倾斜,微微后仰,手里拈一支画笔。 他走近去看,正好那人也转过身来,两道视线撞在一起,来不及收回,已成了对方眼底的影。 “第一次看见你,就想画你。” “你走过来的样子,像一只刚学会飞的雀儿。” 某幻从楼梯上跃下来,倚在楼道的墙边,模糊的阳光顺小窗投进来,照亮他一半肩膀,他抬眼去看同样倚着墙的花少北,阳光同样洒在他身上。
花少北对他笑,说,大艺术家,你可以画我呀。 某幻带着花少北走进自己的画室,开了盏暖黄色的灯,散漫的光映下来,柔和了屋里的棱角。 他展开画布坐下,刚拿起笔,瞧见花少北在解衬衣扣子,已经解了两颗,白嫩肌肤从敞开的领子里露出来,像几朵嫩云,晃了他的眼。 “又不是裸模,脱衣服干嘛。”某幻愣了愣,又调笑他,以为他会错了意。 花少北没听到似的,将半脱下来的衬衣扯到一边,露出锁骨,浑圆的肩膀,和半个胸膛,又转过身去,给某幻看他纤瘦漂亮的背,灯光暖融融地照上去,映出一条轻浅沟壑。 “有人说我肩膀跟背好看,好看吗?”花少北笑着转头看他。 某幻呆愣着回他,说好看。 说像一件艺术品。 那天什么都没画成,因为花少北走过来,坐到某幻身旁,蹭了蹭某幻的鼻尖,说,我好像,还蛮喜欢你的。 某幻一瞬间僵直了身子,没动,只看他,眼底抹了一层浓重的夜色。

潮平


余光瞥见花少北细细横出来的锁骨和被暖光柔和成一团的肩,连在一起,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 他听见自己问,我可以吻你吗? 随后,唇边便落下一截又轻又柔的触感,缓慢又矜持地,向自己唇齿间进发。花少北压上来吻他,烫着他,将嘴张开,反复研磨,拉扯。他沉进去,吻回去,拿出他老道又缠绵的吻技,觉得自己像块薄而透明的纱布。 他们稀里糊涂地接吻,又稀里糊涂地滚到床上。 他问花少北,你愿意吗? 花少北回答,愿意。 那日他做得格外热烈,像是许久沉寂而又得不到发泄的情绪,一股脑全倾倒出来,盛在花少北身上。他搂住花少北的腰,亲他柔软的肚皮,乳,肩,下巴,蹭他的颈窝,细细地嗅。 问他,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带着奶花香。 花少北仰着脖子,抬手勾住某幻的肩,在欲望的浪潮中扯出一丝笑。 说那不是奶花香,是对你发自内心,出于身体的爱。
一场做完,躺在凌乱的床上,两人懒懒地贴着,汗水沾在身上,微冷的空气拂过,热气褪下去,各自想着方才旖旎的情事。 花少北问某幻要了一支烟,又说自己不会抽烟,只用嘴叼着,吮吸烟纸下晦涩的空气,说有点苦。某幻把他嘴里的烟拿掉,将自己的唇贴上去,又吻了一会。 吻毕,花少北黏黏糊糊凑过去问他,我是你的什么? 某幻回答:“你是我的爱。” 他们说,艺术品是艺术家的灵魂。 花少北不信,艺术品那么多,某幻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灵魂。他暗自较劲,变着法儿想从某幻嘴里套出点让自己安心的情话,但是没有。 某幻不擅长说情话,不擅长表露情绪。他到底也是孤独的,一个人走过漫长荒芜的日子,身边只有他的画。 花少北总想离某幻近一点,再近一点,在浪潮翻涌的情事中说一些意味不明的言语,问他,不断地问他,最终被某幻堵住嘴,词儿都碎掉,凌乱在喘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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