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旅行(4)

但有点好笑的是，我们对彼此的习惯已经十分熟悉，对话像制定计划表一样沿着特定轨迹滑行，几乎到了分享接下来几个月的日程表的地步。 我想让对话变得好玩一点，故意开始说一些苦涩的话。我吃得很开心，然而却对着花少北卖可怜，我说我受够又混乱又恶劣的圈子了，我受够被督促和被紧密照看了，我感到失去了保护隐私和保持自由的权利。 他对此不赞一词。 我继续假装倒苦水，“我总不能跟观众说我恨死那些营销号和恶意造谣的人吧，我只能说清者自清并不在乎，但老实讲，没人他妈的懂我的行情。他们知道媒体的影响力但仍要那么过头地做，有意而为之，下贱！” “下贱！” 花少北这才说话，他大声附和我，但我觉得他其实是敷衍。他应该并不在乎其他人下不下贱，他只在乎自己和对他而言重要的人。 我并不怀疑自己对他不重要，我自信他与我的关系无需多言，但这时候，我忽然被刚才伪装出来的言论和情绪打败了。
我意识到我所说的话都是真实且脆弱的，而花少北看向我的目光坚定且不夹杂其他任何东西，这让我比被一万个人暗箭中伤都要难受。 你为什么不说点好听的话！我内心这样冲他叫嚷着，低头继续默默嚼我的薯条。薯条已经不是很脆了，吃进嘴里就像吞下搅了香菜和泥土的纯牛奶一样，啮檗吞针。 我吃得痛苦异常，但是几秒钟后花少北搂了一下我的脖子。 “别听他们的，他们谁火就踩谁，在我看来你牛死了某幻，”他说，“至于音乐到底做得怎么样，谁知道呢，没人懂音乐的行。我只能说我还挺喜欢的。” 我差点要哭了，以往任何一条抒情的长评论都没让我这么感动过。我伸出胳膊跟花少北勾肩搭背，笑嘻嘻说我是装的，你好认真。 我言不由衷。 其实一听他说喜欢，我就特别想问他能不能做我男朋友，跟我上床。 - 后来两天还是逛了不少景点，路遇粉丝还与她们拍照。

花少北安安静静站到一边帮我们举手机，我的视线落到他那边，可能别人觉得我在踏实看镜头，其实我在看花少北。 有什么分别，我的目光是否落到实处，与我是否应该落到实处，这两者之间对我而言并无联系。我看着花少北，我的眼睛简直要黏到他脸上了，他还察觉不到。 与粉丝道别后我们去海边划船，他非得从兜里拿出他昨天晚上捡的纯白贝壳跟我炫耀，很快贝壳就掉进了海里再无踪影。我认为他蠢得可爱。 后来还尝试在沙滩上烤熟鸡蛋，但我们俩蹲在鸡蛋旁边蹲了还不到十分钟就决定放弃，如果继续呆着，熟透的可能不是鸡蛋而是我们。 旅行令人放松，然而要再快乐一点的话任何人都比不过花少北。 我对花少北有种接近变态的偏爱，我们相处的越久，这种感情就越浓烈，一旦分开几天，我就会开始反思为什么要对他抱有幻想，以此来冷却感情。因此我与他之间毫无进展。
但如今在艳阳天里，我燥热难堪，忍无可忍，简直要疯了，甚至想象我是他的骨肉皮。这种欲望越强烈，我就越悲伤，越悲伤就对他越渴望，不想则罢，一想我就停不下来，满脑子都是最好立马和他做爱。但是他看着我时眼睛很清澈，我有点不敢与之对视。 我羞愧难当。 从海边回来，我和花少北在商场里吹空调散步，汗滴从脖子上掉下来直接滑进衣领，我是这样的，不过花少北没那么多汗。 之后买了雪糕和盒饭，我俩才悠悠晃回宾馆。 半路有遇到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窝在路边呕吐，旁边蹲着一位摄影师在拍摄。 我于是问花少北：“要不你也吐一个？我拍你呕吐物的形状，我们肯定也得是先锋艺术家。” “有病啊？”他睁圆眼睛大骂。 “好，”我不要脸地承认：“我本来就有病。” 我有病，他表情不悦的时候我都想朝他脸上亲一口。我伸手去摸花少北脸上的肉和下巴处的骨头，结果被他迅速拍开了，简直像排异反应，容不得一切异己生物碰触他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