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萍闲】步步紧逼(2)

当妓坊的妈妈一脸紧张地压低声音提示他今晚客人的身份，嘱咐他务必要小心服侍时，他极力控制雀跃的心情，尽量面色如常地应了下来，暗地里早就下决心要攀上这高枝。
可恨自己相貌不够出挑，苦练多年的琴艺也无法勾得这位大人的注意。错过了今夜的机会，不知道今后是否还有服侍大人的好运。毕竟，他在妓坊这些年，从未听说过这位大人流连青楼酒肆，如今破天荒地挑了妓船过夜，实在是难得一见。
心思杂乱，原本在手下服服帖帖的琴弦竟渐有脱离控制之势，流畅的乐音不时冒出几处尖锐之声。琴师回神意识到不妥，赶紧手忙脚乱地调整，谁知越是心急越无法回复平日的指法节奏，如此一来就更加心慌意乱手足无措。琴师额头、后背冷汗频频，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缭乱的手势与交错的琴弦，感觉到它们已经混做一团，仿佛出现了重影，他无法再操控它们了！
终于，嘣的一声，弦断了……
船舫在余音震荡中轻摇，悬挂的灯笼烛火随之明明灭灭。

琴师僵愣了一会，才找回对身体的控制似的，颤抖着从凳上落下，跪在琴桌旁抑制不住哭音地连连哀求道：“大人……求大人饶了奴一命……求大人……”一边不停地磕头。
“起来吧。”前方传来这样一句话，声调平淡并无怒意。
“啊？”琴师怀疑自己听错了。
“起来。”不从分说的声音。
琴师哆嗦着慢慢撑起身站立，头仍是压得低低的不敢抬。
“可带了别的琴？”那声音问道。
“回大人话，要换一把琴得回到岸上……”
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又慌忙补充，“不过奴袖内有一支萧，可为大人演奏。”
“开始吧。”那声音吩咐道。
许是没有被责罚反而允许他换种乐器继续演奏的宽大处理，让琴师心中升起来一股勇气。
他怯怯地微抬起头，做些羞怯的模样，低声说道：“大人……天色已晚，不如，奴服侍您躺下休息，在床上为您品萧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