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萍闲】步步紧逼(3)

这般话在寻常恩客面前说根本算不上放浪，可不知怎地，在这位大人面前一说出口，就有些不知廉耻得过了头。
琴师咬住下唇，忐忑不安地等待回答。
好一会儿，才听到那声音说：“抬起头来。”
他心中霎时狂喜，精心控制着抬头的节奏与面上的表情，力求出现在这位大人眼前的是最能勾起他怜爱的神态。
琴师也看清了这位尊贵的客人的脸，眼尾上挑，目光锐利，喜怒不显。
“走近些来。”尊客命令道。
琴师状似羞怯地上前几步，绕过案桌，走到尊客身前，乖巧地跪了下来，带着崇敬、喜悦的眼神注视着这位大人。
“还是个孩子嘛。”大人说道。
“奴……今年十六了。”他小心拿捏着撒娇的腔调说道。
大人静静打量着他，看得他的脸渐渐烫起来。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杂乱的声音。琴师心内纳闷：外面出什么事了？
大人却不以为意，神色不变，出乎意料地伸出手指点了点琴师的鼻尖，“你这颗痣生得极好。”

“谢……大人夸奖。”琴师忍不住粲然一笑，回答的嗓音因激动而颤抖，心中喜悦非常。
“夸奖你什么了？”
帘子一掀，冷风灌入，烛火闪烁，陌生的声音骤然在舱内响起，惊得琴师不由得往大人身后躲了一下。
“你怎么进来的？”他听得大人这般问道，似乎是他们是相互认识的，他这才挺起身往来人探去。
是个俊秀的公子哥，以玉冠束发，紫衣华贵，身材颀长挺拔，姿态优雅随性，脸上笑意盈盈，尤其一双眼睛甚是灵动狡黠。
公子不理大人的问话，而是环顾四周，颇为惊喜地说道：“哟，有琴！院长大人好雅兴，不知在下能否沾个光也跟着听听？”
话是对大人说的，可公子的目光怎么落到了自个儿的身上？琴师心中紧张，他敏锐地察觉这位公子虽是笑着，眼中却并无笑意，且他不像是一般的纨绔子弟，举手投足相当自信沉稳，不知他和大人是什么关系？
琴师偷瞄大人的脸色，试图猜测大人的想法，却发现他对这位公子的话毫无反应。琴师只好如实相告，“回公子话，琴弦……断了，无法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