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切」源赖光失踪的第三天（1-7）(4)

刀鸣清越，黑色身影闪动间，鬼血有如绽放之花飞溅，鬼切顷刻便取了几个鬼首。浓重的妖气自鬼的脖颈断面涌出，宛若黑云压顶，笼盖在街道上空。皎月被鬼气遮盖，四下如同浓墨泼洒开来，只余兵器擦出的几点火花和磷磷鬼火。 鬼切手握双刃，于鬼群间穿梭，血色不断在黑暗中绽放，妖气浓郁得几乎能化作水滴。乌发飞扬，衣袂翻动，宝刀铮鸣，是杀戮中的死亡之舞。 老妪挥舞着拐杖，那朽木在它手里有如金石，与鬼切的刀刃相撞却丝毫不见裂纹。一点鬼火在二人身前飘荡，幽蓝火光中，鬼切袖口的金色暗纹熠熠生辉。 “笹龙胆，你是源氏的人！”老妇骤然想起，目前守护京都最庞大的家族，那个令百鬼闻风丧胆的源氏家主，以及他身边的黑衣武士。 “你是源氏走狗，那个甘愿服从于人类的妖怪！”老妇虚晃一招，同鬼切拉开距离，“你这家伙，为何要为人类卖力！拥有这样的实力，不如与我们里应外合，捣毁源氏，届时我们妖鬼一族再不必受窝囊气！
” 妖气如蛛网般慢慢缠上刀刃，鬼切只觉口舌间尽是呛鼻的味道，他艰难地咳了几声，又挥刀斩了几个试图上前的鬼。 “斩尽一切阻碍平安京和平之物，主人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 发现鬼切的行动有片刻凝滞，老妪眼中利芒划过，拐杖狠狠地对着鬼切的胸膛敲去：“哼，冥顽不灵。你的刀经不住妖气侵蚀，现在怕是站着都费尽力气吧。也罢，今日便让我斩断源氏的左膀右臂。” 鬼切见势正要举刀格挡，唇齿间又呛入一口妖气，身体竟一时使不上半点力来。握刀的手绵软无力，那老妪一击之下，双刀登时脱了手。鬼切的身躯亦因这一下彻底站立不住，狼狈地跪倒下去。 独自一人应对上百只鬼，还有鬼王，果然太勉强了吗。鬼切紧握着最后一把长刀，眼见众鬼慢慢朝自己围了过来，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源赖光的身影。 他以斩鬼刀之身尚不能应付众鬼围袭，那主人只身一人，岂不是九死一生? 思及此处，有些冰冷的身体里忽然涌起一股热流，它们顺着血液，流淌于四肢百骸间，不断侵蚀自己的妖气竟被这股血液之力一扫而空。

鬼切猛然跃起，刀芒如虹，将老妪手中长杖连同那张惊愕的脸一齐劈作两截。 众鬼见大势已去，四散奔逃。鬼气随之涤荡干净，澄澈的月光穿破已经稀薄的妖气，再次为路面披上洁白的霜华。 鬼切手中刀刃咣当一声跌在地上，他踉跄几步，终是用尽了气力，栽倒在地。 4 源赖光救了自己，准确来说，是主人留在自己体内的血契感应到危机而自发运作，方才将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彻底失去意识前，鬼切有些欣慰地想，既然血契有反应，那么主人的情况一定不会太遭。 “鬼切，总有一天你要依凭自己的意志做出选择。” 他的主人源赖光，被誉为源氏百年来天赋最为卓绝的阴阳师。他文雅，高尚且强大。族人都说，拥有了源赖光，源氏定能胜过如日中天的藤原家，为天皇扫清忧虑，为大和国带来太平盛世。 此时那源氏高不可攀的天才阴阳师正跪坐在自己面前，悠闲地抿着茶水，好似不经意地提及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