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切」源赖光失踪的第三天（1-7）(6)

” “人类，前日？” 鬼切一把抓住小妖肩头，急声道：“那人类可是穿着一身白色狩衣，长发披散，面上总是带着笑？” 小妖怪不太明白为何大哥哥忽然这么急切，歪了歪头，道：“好像是呢......对了，他头发乱糟糟的，有根毛一直在头顶乱晃！” 鬼切抑制不住地笑了一声，总算找到主人的行踪了！ 5 对于化身付丧神前的记忆，鬼切一直很模糊，偶尔回想，左眼便会钻心地痛。 他只记得自己诞生的那晚，室外骤雨未央，一身洁白狩衣的阴阳师端坐于灯下，面上带着洞悉人世的微笑。 “我是谁?” 脑中一片懵懂，有如洪荒初劈，混沌不清。他本能地向源赖光投去求助的目光，不知为何，直觉告诉他，眼前之人可以依靠。 源赖光将腰间佩刀解下，放在他手中：“你是源氏重宝鬼切，是源氏的斩鬼刀。我乃源氏下一任族长源赖光，往后我便是你的主人。” “斩鬼刀?” “源氏应诏迁入京都，为天皇斩尽邪祟，退治妖怪是我们家族的使命。
”源赖光口中说着豪言，不知怎地，鬼切却觉得他点神情有些道不来的悲哀，“鬼切，你要成为斩尽天下恶鬼之刀。” “是，鬼切定不辜负主人厚望。” 自那以后，他跟随源赖光苦练刀法，夙兴夜寐，无有间断。 但为何在刀锋饮万鬼之血后，主人那抹晦暗神色还会时常闯入脑海。 这个疑惑在跟随着小妖怪前往黑夜山巢穴的当下，又涌上心头。 人和妖怪，当真只有不共戴天一条道路吗?眼前这幼小的妖怪，纵使想法有些嗜血，但他似乎从未作恶。跟随他救出主人后，自己还能对着他挥下刀刃吗? 源赖光教授他经文，术法，刀法，却从未告诉过他，为何鬼怪皆需斩杀。 正天人交战，走在前面的小妖怪脚步停了下来。鬼切抬眼看了看四周，发现他们已到了黑夜山深处，树木葱茏，湍流飞漱，好一片静谧山林，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景色。 在眼前的悬瀑后隐隐能看到有一处洞穴，小妖怪率先跨进去，鬼切紧随其后。

这山洞倒是出奇的整洁，脚下的泥土被夯实平整，两周石壁一尘不染，每隔几步还挂着灯台，上面放置着白烛，烛火明亮，叫人不至于因黑暗而失足。 洞穴深处是一道通往地下的台阶，两侧同样点着灯。鬼切看着黑黝黝的地道，心下狐疑不止，妖怪的洞穴竟会掌灯，且打理得这般干净，倒是出乎寻常。 思索间，眼前乍然出现璀璨灯火，原来这不起眼的通道下别有洞天。宽阔的洞府被装饰成京都最华美的宫殿都无法媲美的模样——地面皆铺着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榻榻米，屋顶则垂挂着明显是唐国运来的细腻的丝绸，配合着绸布的布局，其下摆着和纸绘成的彩色屏风，将这一眼望不到墙壁的巨大房间隔成一个个雅室。男人和女人的笑声自这些小房间里源源不断地传出，隔着半透明的绸缎，还能隐隐看到内里人头攒动之景。 鬼切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里人类和妖怪的气息交杂着，颇似传闻中的邪教场合，但这一派融洽的氛围又让他很快否定了先前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