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3）(3)

直到两人的嘴里都泛出血腥味儿，他们才又被拉扯着分开。
北冥华又扯着嗓子骂了好几声，相应的，也又挨了不少拳脚。那些人下手毫无分寸，用不上几拳，就将北冥华打得口吐鲜血，说不出话来。
“华儿……华儿……”北冥封宇被押着，神志混沌，眼前迷迷蒙蒙看不真切，只听着一声声落在北冥华身上的拳脚钝响声，口中喃喃念着华儿的名字，却又挣扎不脱，狼狈至极。
北冥封宇的下颌被首领钳在掌中，他听见首领在问他那个传闻中的问题：“北冥封宇，你有信仰吗？”
“信……信仰……”北冥封宇想起砚寒清送回的信报，却不知如何作答，满目茫然。
北冥封宇的茫然似乎再一次激怒了首领，他手中忽然加重力道，几乎将北冥封宇的下颌捏碎，他眼中闪着愤然红光，低吼着道：“杀光鲲帝，就是我的信仰。”
首领甩开北冥封宇，朗声向殿内宣布：“鲲帝、鲛人、宝躯三脉，自诩贵族，百年来，波臣子民受其压迫，民不聊生。如今，魁首北冥封宇，在我们手中……”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殿内又一次沸腾起来。

北冥封宇抬眼望去，殿内所有的军士——不久之前，他们还是他所推行的海境新政最想要保护的波臣平民——所有人都在兴致勃勃地宣判自己的死刑。
北冥封宇惨然低笑，眸中泪光闪烁，他于嘈杂中低吼出声：“如果这……这就是你们的愿望……我可以死……可以……”
军士在首领的手势下噤了声，北冥华的声音变得低婉，尾音带着无法控制的哭腔与颤抖：“但是华儿……华儿是无辜的……放过华儿……”
首领忽然的邪肆狂笑，在忽然安静下来的殿中显得无比刺耳。他一把揪握住北冥封宇的耳鳍，他厉声道：“无辜？你们利用波臣、奴役波臣、不顾波臣族民死活的时候，有想过波臣的孩子有多少无辜吗？”
“莫说北冥华，我要杀——要杀光所有鲲帝！”，首领似乎已经失去理智，他的眼睛涨得通红，眸子里燃烧着极端愤怒的火焰。他袖中滑出一柄匕首，寒光一闪，利刃出鞘——他挥手将北冥封宇左面耳鳍奋力割下，甩掷在地上，踩了两脚。
“啊——”北冥封宇登时惨嚎出声，耳鳍断裂处血涌如注，眼中前所未有的有了惊恐的神色。鲜血濡湿了乱发，模糊了眉眼，他再也无力站稳，身后的押解却强迫他站直，不准他团缩脊背，鲜血便从耳侧一路淌到胸脯、腰侧，骇人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