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3）(4)

北冥华在旁瞪着眼看着，他满口是血，呜呜地哭叫个不停，含混不清，什么也听不出来。
首领满手都是鲲帝的鲜血，触目惊心，他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伸出舌头舔了一舔，狂热大笑：“我看鲲帝的血，也不比鲛人更加鲜美嘛。”
他将手上血迹擦抹在北冥封宇的胸口上，环顾四周，下达命令：“将北冥父子吊挂在城墙之上，昭告天下——海境从此不再有北冥，波臣亦可为王相。”
“好！好！”
“海境不再有北冥！波臣亦可为王相！”
喊声冲天，似要震破苍穹。
北冥封宇与北冥华被押解着推出门去。他们赤裸着身子，被簇拥着、推搡着押上城头。寒风猎猎，星辰黯淡，城下叛民聚集，火光熠熠。
北冥封宇俯视着城墙下的臣民，他的鲜血向人群深处坠落。
北冥封宇再一次为他们淌下泪水。他相信他的臣民只是受到了欺骗，他相信他的臣民有朝一日会从充满仇恨的迷梦中醒来。他从来不曾恨他的臣民。他只是不甘，不甘内乱甫定的海境莫名再陷战乱，不甘怪力乱神扰乱秩序却束手无策。他想要挽救一切，却早已无力回天。

“海境不再有北冥！波臣亦可为王相！”
北冥封宇与北冥华的手腕被捆扎上粗粝麻绳，在震耳欲聋的口号声中，被推下城墙。——他们会被这样赤裸着、吊挂着，被人唾弃着、辱骂着，风吹日晒，直至死亡。
北冥封宇想，也许，这就是终点了，多么荒谬、悲哀的终结。
忽然——
一道剑光从远处穿透而来，在聚集在城墙之下高喊口号的军士中劈砍出一道通途。军士们皆惊，响亮磅礴的口号声停顿一瞬，只听得持剑那人点跃飞驰而来，高喊剑招：
“澈魂六涛印——江河怒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