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乡》by阿剑(8)

“你见到我爹了吗？”
啊，泉儿撒了个谎，“见到了，老人家有点憔悴，不过他说你过两天说不定就能出去了。”
“呵，他竟然没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他也有心肠啊。”
“别说的那么绝。”
“好。”
她铺开了饭，要喂方长森，像以前那样。长森不乐意，他要自己吃。
“少爷您要多吃点，吃饱了就不饿了。你要早点出去，外面秋天了，今天还下雨了。很冷。你这里味道太难闻了。”
“嗯，我呆得够够的。这饭菜买的太多了，我不能吃太多，这里味道太重了，我回头呼啦呼啦吐一地。而且万一饭到脖子了，刽子手砍死我的时候，估计会冲喉咙里流一地。你说那些吃泔水的乞丐会不会拾着吃呢？”
“我给你弹琵琶吧。”泉儿感到一阵的不安，从琵琶的包里解开琵琶来。
两手一拨，弹起一曲《春江花月夜》。
小童已经铺好被子，点上烛火，在牢门前拉起帘子，出去站岗。
等到方长森吃好，他们做了。
“泉姊姊你别哭，我对不起你。咱们来阴阳倒转，你上来，我服侍你，我服侍你一回，我也无留遗憾了。你别哭啊，你一哭我就想我爹了。我爹多好啊，我觉得你像我妈，我不知道我妈什么样子……”

“嗯。”
“泉姊，我要在下面等你，咱们一起投胎，下辈子我做女人，你做男人。”
“茂林，你想得太理想了。我当了一辈子妓女了，一身腌臜，哪能和你一起投胎的。”
“我的那首诗你还会唱吗？”
她在他身上，抱起琵琶，感受着生命最后的力量，弹起歌来了：“莫道萤光小,犹怀照夜心。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一阵清风罢了。
二人做完，穿上衣裳，看着夜还长，泉儿便依着长森的那句词和道：“白玉堂前春剪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围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
“太棒了，你就是李清照在世了。千丝万缕……”
她手上的琵琶和着，忽听一声惊魂，弦断了……
二人一惊，长森整了整思绪，“罢了，弦断了，你我也分开了。”
“我要等你多久？”泉儿忽然问他。
“是我要等你。泉姊，你可不要寻短见。你要活着。这两天我想明白了一个事：我一直觉得像青莲居士一样寻欢作乐才是对的，现在我明白曹沾兄写《石头记》是为什么了。你要给他说，这世上的豺狼虎豹没什么可怕，唯有文章是千古事！他的石头记要写完，你要督促他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