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拌糖粥》by狂山(4)

尽管她越打越奇怪，不知这些后浪怎的心态都如此平和，没一个恼羞成怒，反倒一脸理所应当，但她最后还是满意地收手，朝台下高声道：“诸位可都瞧见了，若有不服，丹舟我随时奉陪，但闪电五连鞭就是这样无形胜有形的功夫——无形，所以无可防备，无可破解。”
“——可我师父、师兄、师姐当年却被围攻重伤，不为别的，只因为这绝学确有一个不是破绽的破绽。”
她指指台下的少侠，又指指他身后不远处憋着气的掌门。
“我形意门讲求一个以有克有，以无打无，无形的功夫打的恰是那无形的精气神。闪电五连鞭抽的是骨——可不是一般的骨，乃是侠客一身铮铮侠骨！”
“我初次下山，说实在的，现在很是开心，”她嘴角弯起，眼中有光，“虽说诸位少侠武艺平平，可那侠骨却是真真切切长在魂里。”
闻言，少侠无奈摇头，师兄扬眉，笑面青年掩嘴弯腰。
丹舟话音一转，手指那掌门，锐声斥道：“可你们这些假仁假义之辈，偷袭、围攻、不依不饶，哪还有一点侠骨可言——闪电五连鞭可不就对你们不起作用么！啐！侠客无侠骨，你们也好意思自称武林中人！”

那掌门起初冲动站起，后又悄悄坐下躲进人群，此时被丹舟点出，受着四面八方来的眼光，不由得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比武不能算偷袭……华山比武！……江湖人混战，能算偷袭么？”
接连便是些难懂的支吾嗫喏，大约是想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可惜无甚文采，周围一圈小辈比划着让旁人安静些，支起耳朵，末了仍旧听不清。
后浪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后，这片刻的沉默等待倒引得他们哄笑起来：华山顶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丹舟先是同他们一起笑，忽地顿住，眨眨眼，古怪地看了一圈底下人：“不对啊，怎么跟师父说的不一样？”
她打了这一通下来，还是对少侠印象最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长得最俊俏。
总之，她见他正凑在老头的担子旁等糖粥——豆沙糊糊已快调好了——便从擂台上探出身子，弯腰低头问：“嗳，师父说武林中人惯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样，我若是大庭广众之下戳穿这往事，你们定会撑死不认，还要围攻我的。”
她面露迷惑：“就算你们都一身侠骨，光明磊落，但那些毕竟是你们的师长，怎么我瞧你们都……看戏看得挺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