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花》by矢鸣(3)

透明的花？这世界上有透明的花吗？
摇摇晃晃，他又来到了小酒馆。
“老板，酒。”
“十五。”
“你又来啦？”还是那人。“今天也刚醒？”
“刚醒。”
“你每天不是喝醉就是在喝醉的路上，你这样还能过多久？你还有多少钱？”
他忽然警惕，防备地看着邻座，含糊不清地说：“没有多少。”
那人一时尴尬，没有再说话。两人分别默默地喝酒。
“我有个事想问你。”过了一会，他主动挑开了话头，“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花是透明的？”
“透明的花？花还有透明的吗？”“我不知道，我今天早上在我家看到了一朵。”“我给你查查。”
那人掏出手机，翻了半晌。
“还真有。幽灵花，你听说过吗？”“幽灵花？”“对，一种全身透明的花，学名是水晶兰，也叫死亡之花。”
死亡之花？死亡之花！死亡之花！死亡之花出现在我家里，岂不是说我命不久矣！
他失魂落魄，拎着剩下的两瓶酒跌撞着跑出了酒馆。

他回到窝棚，盯着那透明的花儿看。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自己的胃，自己的肺、肠、肝、肾，忽然都不听了使唤，它们都在翻滚跳跃腐烂融化，像要脱离他的身体自寻出路。
他盯着那花看了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
忽然他动了。他往后一靠，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大口酒。
喝醉就好了。酒是好东西，酒什么都能治。有什么不舒服的喝酒就好了，每次喝完了我都很舒服。他觉得自己想的很有道理。
窝棚外路过两个小混混，他们扒着窗户往里瞧，对着他指指点点，讥弄嘲笑他，捡起脚边的石头扔向他。他愤怒地捡起酒瓶扔回去，但迟钝的手脚甚至没能把酒瓶扔到窗外。两个混混哈哈大笑，呸地朝窝棚里吐了口唾沫。
“该死！你们该死！”
他咆哮着，不停地扔着手边的东西。然而他越是扔，准头越是差，甚至有个酒瓶反过来砸到了他自己。外面的小混混笑的声音越发的大，小窝棚内外的怒吼与咆哮惊走了树上的乌鸦。
Oh, many a Cup of this forbidden W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