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坠落之城》by由(4)

伊利尔指了指被扔在沙发上的游戏手柄，“我在里面看到的。”
弗兰特一拍脑袋：“我忘记把它删除了。”
带有枉死城地图的全息副本早已被联盟在游戏市场中删除，只有早期留存过存档的人能看到。
少年眼神直直地看向前方：“枉死城好漂亮啊……一望无际的冰层，极光，海水下涌动着发着红光的东西……”
弗兰特揽着他坐在沙发上，依旧不紧不慢地讲道：“那是熔岩。神经网依靠熔岩中提取的情绪燃油运转，为全世界输送情绪能量。”
“为什么情绪要靠神经网来输送？”
弗兰特扭头看他，脸上执拗的神色，额角上泛着光。一张光洁，无修改，透着青春气的脸。
少年人永远不懂感官和情绪有多么重要。在毒气席卷大地之后，即使人们找到了毒气解药，各项感官仍不受控制地变得衰减。比如，触觉、痛觉、味觉。
新鲜的蔬菜在牙齿间摩擦，泛着清香气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那种滋味，是一切加了料的营养剂都无法替代的。神经网和替代器官可以提供传感器，但真实的动物皮毛摩挲起来的触感，被子晒在阳光下散发出的羽毛香味，这些感官无法复制，无法被数字化的信号模拟出来。

但随着毒气带来的动植物灭绝，苟延残喘的人类不得不接受了现实，建立起了神经网，躺在输氧管上一边抱怨一边怀念过去的日子。
联盟近些年生育率连续跌破零点，纵使从毒气中死里逃生，以及有了体外繁衍技术，人们也不愿意生育。他们失去了繁衍欲望，对小孩这种情绪不可控的生物敬而远之。
“要知道，在这样一个人类可以去全星系进行航行采伐的世界里，还有什么能源称得上珍贵呢？金银、石油、核动力……这些早就被摒弃在历史中了，如今我们缺乏的只有情绪能源。尽管现代医学可以通过注射刺激药剂促使人不断产生多巴胺，可那是廉价的，弃之乏味，会随着精神阙值不断提高而失效的快乐。”
也因此，感官体验盒风靡一时，背后因其丧命的人也不尽其数。弗兰特不愿意对少年说这些，扭过头去：“那些东西最好少看，毕竟……”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阵枪声打破。
2021年12月25日，首都星，地下通道。
伊利尔捂着心口，跌跌撞撞跑在弗兰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