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一分钟的告白》by由(4)

班主任回头瞪我：“你看看你，你自己来解释一下！”
那本日记摊开在他们手上，字迹仿佛在将我示众。
我不假思索地说：
“我不是同性恋。”
“我只是羡慕她头发比我长而已。”
十五个小时。
母亲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我去阁楼打扫一下，你早点睡。”
我很想打开门，面对面，帮她做点什么，但我无法行动。我沉默着缩进了被子里，连一句话都没回答。
我的人生，居然是这样的。
六个小时。
母亲上午没课，在阳台上浇花。我慢吞吞地起了床，收拾了房间，按照她的要求下楼锻炼。
想必这时候，母亲已经打开锁，拿到我放在里面的日记了。
做足心理准备，我才回了家，进入门厅，准备迎接被倒空在桌面上的书包，打开的抽屉，和一片狼藉——但这时我一愣。
母亲没有在家。
那天上午，我们在家中大吵大嚷，我把这辈子没有吼过的音量都吼了出来，告诉她我多么恨她，我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她，而她尖叫着：“那也不是你变成同性恋的理由！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喜欢你！”我们打碎了鱼缸，加湿器跌落在地上，母亲手里的铲子狠狠插下去，把那盆花铲断了一半。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空了的抽屉以外。加湿器还在运行，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而窒息的味道。
没了对手，我的全部心理武装都失去了意义，我惶恐地跌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到底是从哪一环开始变样的？
四个小时。
“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异常”这句话在我脑海里缠绕。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快一天一夜，没有看见我母亲了。
我们总是在各种细微的角落里错开，或者她转身，或者我回头。但我至今，没能完整地看她一眼。
客厅的挂钟在身后响起，我心底一激灵，拿起母亲的手机：
差了一分钟。
这一分钟去了哪里？
两个小时。
但我还要按原定的路线来。
那股无形的锁链依旧罩在我身上，直到它发出提示，我才站起身，拼命地向学校跑去。
不能被人发现异常的叮嘱已经顾不上了。去他妈的代价，我发足狂奔，拿出了平常两倍的速度在跑。
再快点，再快点，也许到了学校，我就能见到她。
这次我一定要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