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骏图》的故事(2)

草斋老人在荼蘼岭算是一号人物，书画双绝，听说省里的名流巨贾都以藏他一副中堂画为荣，后来上了年纪，不再画大中堂了，求画人就是拿着真金白银登门都求不到。据说老人的画在省城都按尺按寸来卖，还要看机缘。
有人若是当面说起这事，草斋老人就谦虚地摇头一笑：“都是朋友过誉之词，何足为信。不过是山野顽民，信手涂鸦而已。”与草斋老人交接的都是文人雅士，地方上的头面人物，老人家为人又正派，眼光又敏锐，再加上交游广阔，慢慢赚下一份家私，在街上也开了大小买卖，站着房子躺着地，家里也是门楼巍峨，深宅大院带花园，算是荼蘼岭数一数二的人家，近十年来就更不给人画画了，只推老病而已。
这样的人物，人们都不敢直呼其名，只称他的斋号草斋老人。老人家也多年不在外头走动了，街面上只留下一段段传说，有人说他画的马如何如何好，半夜能偷偷跑出去吃草喝水，结果来了一个南蛮子憋宝，怎么怎么憋不成又丢了性命……这样的故事谁都能讲上几段。
结果今天听说草斋老人去世了，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都去吊唁，正赶上省里一位大人来荼蘼岭踏访路面，也在这里，省里大人说：“草斋老乃是我忘年之交，此事实在可伤，今日正好在此，理当亲往祭拜。”

正在吊唁的宾客挤破了门时候，忽然内堂喧哗起来，说是来了一个女孩要偷画，省里大人听了，也来了兴致，带着跟来的师爷和仆人，一路进了内堂，两边的人都赶紧让路，本来沸反盈天的内堂也没人说话了。
草斋老人的儿子、也就是本家大爷，正跳着脚抓那女孩，这回一见到省里大人来了，赶紧跪在地上，本家大爷带着哭腔说：“求大人做主。”
听了这句话，桌上的女孩也望向省里大人。
省里大人看看站在桌上的女孩：“这一女子，岂不闻逝者为大，今日在此搅闹灵堂，所为何来？”
女孩听了，向省里大人深施一礼：“大人，我有冤。”
本家大爷气得直蹦：“你还有冤？大人，不要听这个奴才根子嚼舌头，她就是借着小人家门不幸，来索诈钱财的。”
省里大人就问：“你认识她？”
本家大爷：“小人认识，这丫头本来是跟着她妈，在我家做工的。她妈名叫秋莲，十多年前抱着小孩逃荒，投靠到我家，我们老爷子心善，看她母女可怜，就收留下了。那秋莲就做了家里的仆妇，谁知她不是良善之辈，来的时候黄皮蜡瘦，养了些日子，也白净了，就开始要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