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骏图》的故事(3)

“我们老爷子画画，她非上去磨墨端茶，不拿强拿，不动强动，那个能说会道，就是个狐狸精一般。前后有五六年的时间，把老爷子祸害得实在厉害。我们天天苦劝，总算是有一天，老爷子也看出来那狐狸精的真面目了，立时把这母女撵了出去，家里总算是去了一块心头大患。
“撵她们出去到现在，也有十年上下，没想到这小狐狸精也修炼成型了，今天老爷子一过世，她就要来作妖，偷我家老爷子的墨宝。这都是真情实话，小人求老爷做主。”他扶着桌子连连恳求。
省里大人就问：“这一女子，你究竟来此何故？”
只见桌上的女孩狠狠一脚踩在本家大爷手上，本家大爷疼得直叫，女孩赶紧跳开：“大人，他说的俱是胡言。我来不是拿别人的笔墨，我来拿回我母亲所画的画。”说着她用手一指，“这张中堂《八骏图》，就是我母亲亲笔所画，我为何不能拿回？”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本家大爷更是高喊：“小狐狸精你放屁——”
省里大人听得很有兴致，拦本家大爷道：“唉——贤侄，你既有理，怕她作甚？这一女子，为何说是你母亲所画，从头道来。”
满堂的宾客都望着女孩，她说：“大人，我母亲原本也是本分人家的女儿，从小也读书识字，写字画画，尤其喜欢画莲花，都叫她小秋莲。可是后来家道中落，又遭了天火，十五年前，父亲不幸去世，我母亲抱着我逃荒，来投靠这家，当时我还不记事。

后来慢慢长大，我母亲一边做工，一边带着我，很是辛苦。有一次她擦窗户，正好看到老爷子画画，画的一匹高头大马，十分出神，我母亲看得入神，忍不住就用抹布在窗户上跟着画，谁知老爷子一回头，就看到窗户上也是一匹马，又看到我母亲，就过来询问缘由。
“知道我母亲也爱画画，老爷子就很高兴，平时也让她画画试试，我母亲本身也有功底，再加上老爷子的教导，越画越好，没过多久，《八骏图》画得居然也是像模像样。
“那时候求老爷子画画的人很多，应酬不过来，老爷子就试着让我母亲代笔，又让我母亲学他的笔体提款，第一次试验之后没有露馅，我母亲就慢慢帮着老爷子越画越多。那五六年间，老爷子胳膊慢慢不灵便，大部分的大尺寸中堂画，都是我母亲代笔。
“看到画作人人称赞，我母亲很高兴，常常跟老爷子说，她想自己画画，自立门户，赚钱养家。可是老爷子就是付之一笑，哪有女人抛头露面给人画中堂呢？也没有人敢来求画啊。自己的心血不能写上自己的名字，我母亲因为这件事常常郁郁寡欢，又因为本家大少爷经常进谗言，没事找事也要吵闹一番，直闹得家宅不宁，上下不安。我母亲立身不住，最后带着我就离了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