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I(2)

“这……这可能吗？”
“小子，不能还没临阵就怯场。虽然现在急于抓到‘魔人’，但你的工作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不要慌，首要任务只是博取他的好感。”
“是不是最好先给我点关于他的……资料什么的……”
“不，你对他知道得越少越好。他平常遇到的都是把他当研究对象的人，无一不是有备而来，他已经厌烦了。”
仔细想来国木田先生真是给了不少实用的建议。
中岛敦用力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他的手足无措并没有因此缓解。
“需要建议吗？”
说话的是当天在地下室值班的军警，条野采菊，一个神态和善但气势压人的家伙。敦对他有些忌惮，但主动的帮助总不应该推却，于是用力点了点头。
“不要急于问他问题，”条野笑眯眯地说，“他一个人关太久了，监控严密又死不掉，无聊是他最痛苦的事。只要能和他聊得起来你就差不多成功了。”

“啊，太感谢了。以前成功过吗？”
条野笑得像张纸片上画出来的。“没有。我想也只有你这样的才能成功。”
“我？”
“没有被太多理论规矩成形的菜鸟。喔，我盯着监控不能跟你再往前走了，而且他讨厌我们所有人，看见我跟你一起来会产生逆反情绪。一直走到尽头最后一个牢房就是。”
中岛敦知道自己必须往前走了。
地下室里关的不是一般的精神病人。如果不是被诊断为精神失常，他们都是足以判好几次死刑的重犯，这是为什么大家不管这些房间叫“病房”而叫“牢房”。现在他们每个都坐在自己的封闭空间里，神态呆滞，形同泥塑。中岛敦蹑手蹑脚地走过阴冷的走廊，他真害怕脚步声响一点会惊醒这帮疯子。哪怕隔着一层防弹玻璃，他也不想目睹疯人院狂欢的盛况。
最后一个牢房。
走廊中间放好了椅子，面朝着亮灯的牢房。对面牢房是空的，没关人，也黑着灯。中岛敦像看见安全岛一样抱紧怀中的文件夹，向椅子冲过去，却在看见牢房里站着的人影时一个急刹车，连呼吸都停止了。如果是和他预想中一样的凶神恶煞，或阴险邪恶，他并不会这么害怕。他看见的是那个穿沙色风衣，身形颀长的人听见他的脚步声回头望了一眼，又因为看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淡淡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