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之罪》(2)

只见一只野狗的尸体的半泡在浊水里，两只眼睛像两个无底的黑洞，肚子鼓胀胀的，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看到这狗的样子，伯爵目光一闪。博士跳下马来，打开了马背上的工具箱，取出一个精巧的手术刀，折叠的刀柄可以伸长，他小心翼翼地用刀抵住狗的肚子，然后一点点切开——
“呕——”伯爵用蕾丝手帕捂住口鼻，就连卫队长都忍不住倒退一步。
狗腹中有一个巨大的肉瘤，肉瘤下面的动脉和静脉暴胀，把腹腔塞得满满的，就像章鱼的触腕蜿蜒盘踞，闪出妖冶滑腻的光。
“……是那东西？”伯爵忍住恶心，勉强问道。
“是。”博士点点头，转头望向大泥坑的对面，那是巴黎最肮脏的角落——鱼市场。
几天之前，王后的一只小狗走丢了，卫兵把巴黎全城上下搜了个底朝天，终于在一条小巷找到了——小狗的尸体，腹中满是肉瘤和触腕一般膨胀的脉管。
王后悲痛欲绝，与此同时，城中横死的猫狗也越来越多，王后的一位善于通灵的密友告诉她，这是一场恐怖的瘟疫，是来自古神的诅咒，如果不加干涉，就会蔓延得越来越广，最终，法兰西将堕入血海。

王后觉得此事不能姑息，于是委派王太弟普罗旺斯伯爵排查此事，还派了法兰西科学院的生物学博士从旁协助。
他们带着卫兵，顺着发现小狗的小巷一路探查，最终，线索指向了巴黎鱼市场。
鱼市场可说是一大片肮脏的泥坑，气味恶浊难闻，衣着破烂的穷苦人却逛得十分细致，只为了找一条稍微新鲜一点的鱼填饱肚子。
带着卫队的伯爵闯入这样一个地方，自然显得格格不入。
鱼市场的顾客纷纷望过来，仔细看去，这里的卖家和买家，他们的眼睛都如摊子上的死鱼一样，别无二致。
“我的天啊，这帮家伙不会是想吃那些东西吧……”伯爵难以置信地小声咕哝，他分不清地上那一堆堆的臭鱼烂虾到底是待销的货品，还是等待清理的垃圾。
“大人，他们生来如此。在这种恶心的地方，自然会生出恶浊的东西。”卫队长抢着说道，“在这里，抢劫、偷窃、欺诈、杀人放火……都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们已经无药可救了。”
这时，一个小孩冲过来，跑到伯爵的马前，她驼背得厉害，头发像枯草，伸出麻杆一样的小手，拉住马缰绳：“大人，神保佑你！帮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