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人间杂货店 第一个故事：紫疮(13)

总而言之，他不想半途而废，但又有些想要和那个服务窗对着干的意思。
按照细则上的时间地点，他拉好窗帘关好灯，坐进沙发里——以前他们都会坐在这儿。然后他点开早已下载好的片子——
《人鬼情未了》。
好歹有个鬼字呢，怎么就不是恐怖片了，蓝河心想。有本事你出来吐槽我？
上个世纪的电影在窄小的荧屏上展现出来。混乱的场景，诡异的画面，不规则的光影晃动着，配合着鬼魅的音乐，让封闭的房间里充满了诡异的气氛。时空狭窄，不安和压抑都化作了巨大的影子，垂挂在灰色的墙面上。他看着那个故事，看着他们被生死分离，却仍然被爱联系在一起。
他看得入神，却又觉得残忍。再爱又能怎样？结局已经被注定，他想象一定会有一个吻，然后从此一个天堂，一个人间，再也无法交集。
他觉得冷。再没有人在身边聒噪嘴炮，也没有人在他害怕的时候张开双臂，环过他的双肩。‘有什么好怕的，’他想起那个时候他这样说，‘其实他们才怕得厉害。怕消失得连痕迹都不剩下，怕谁都不再在意他们的怨念，怕被喜欢的人忘得一干二净。’

有什么气息出现在蓝河身后。
“别回头。”
蓝河的身子随着熟悉的话音猛地一僵，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得睡着了，现在正在做一个久违的好梦。
似乎一阵窸窣，对方挪到他身边的老位置坐下了，他仍然目不斜视，可屏幕上的画面进得了眼睛，却已经完全读不懂它们连贯起来的意思。
“现在可以转头了，”叶修有些好笑，“你也怕我吗？”
蓝河闭着眼睛使劲摇头。
“抱歉，没打招呼就擅自过来了。……不过你这是犯规啊，这根本不是恐怖片嘛。”
“……有本事你打我啊。”蓝河低低地说。他向这边瞥了一眼，——只是一眼，他看到了熟悉的脸庞出现在面前。一瞬间滚热的泪水溢出眼眶，又模糊得再也看不清楚眼前的身影。
“……哎，好了、不要哭……”
叶修有些手忙脚乱，他想伸手去摸对方的脸，手指却在触及皮肤的时候整个穿过去了，只能感受到眼泪从掌心里穿过的生涩冰凉的触感。他的触碰当事人全无所觉，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换上轻松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