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戟之灵/绯绘】光暗之间(4)

这里并非只剩她一个活物。
剃切绘里奈睁开眼，在她对面坐着个人类。紫发女性在地上抱膝而坐，呆愣愣地盯着火堆看，像是一点没发现她的视线。她重又闭眼，心底某处稍稍轻了些。
——太好了，她还活着。
这个人是勇者此行的唯一收获。
当剃切绘里奈赶到时，一切都迟了，那座在传言中被描述得犹如天堂的小城早已化作地狱。魔物们在这里留下爪痕，毒汁和狂欢后的狼藉。她的表情木然，一步步迈过遍布的残肢端骸，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将注意力集中到其他线索上。
这里的防御措施并没有她所预想的那样不堪，反而相当完善：城镇大门用的是坚硬的原木，还有铁条加以固定，可现在已经碎成了几瓣；几口大炮凌乱地散在附近，弹药还没用完，上面有被烧灼的痕迹，这大概就是城主所说的魔王的作为了。她弯腰拾起一片铁条的残片，细细观察，上面隐约可见铭文的痕迹，那是魔法加护。
剃切绘里奈抿了唇，就着尸首的分布走到城镇中央的空地上。这里原先大概是个广场，可现在只剩下腥臭，旗杆被连根拔起，简易铺子被砸得七零八落，血味最浓的地方叠放着几辆货车的残骸，它们被毁得粉碎，只剩下几块碎片让人还能勉强拼凑出它们的身份。

原来如此。
金发的勇者随手丢开一块碎片，在这人间炼狱中深深吸气：这个城镇能在如此贴近魔族领域的地方存活至今，绝不是什么偶然。
***
“那个……”
她抬眼看过去，紫发的幸存者被吓了一跳，原本抬起的手臂又猛地缩了回去。那个人瞪着双圆滚滚的褐眼睛，看着她不知所措。剃切绘里奈眨了眨眼睛，向对方伸手：“拿来吧。”
“哎？”
“你手上的药，”剃切绘里奈提醒道，刚才的几瞬足够她看清一切，“那是给我的不是么？”
“是、是的！不……我是说，你可能会用到……”那人吞吞吐吐，“你好像是受伤了？”
她快速扫过自己的手臂和皮甲，没有任何外露的伤口或血迹。
“你闻到了血味？鼻子挺好的。”她突然反应过来。
那位幸存者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不只如此，你能走到这里……一定经历了很多。”
这次换剃切绘里奈犹豫了，她想到了之前的城镇和……沿途的一切。她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位少女说明一切，她眼前的少女茫然无知，好不容易逃开一劫，却仍要面对再无归处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