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唐】海洋之心•陆(6)

“Leslie……”某种激荡的情绪在他胸膛中鼓动、燃烧，催促着他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而他冲动又茫然，最终只闭了闭眼，感受着发热的头脑重归于冷静。 “Leslie，”他又温和地唤了一声，心中无端生出许多柔软，“如果有机会，能带你看看高山深林，多好。” 鲛人笑了，“别傻啦，Daffy，”它抬起一只搭在圆桌上的手臂伸过去，湿凉的掌心抚上人类温暖的脸庞，“等进到山林深处我该也变成小鱼干了。”Daffy莞尔，发觉鲛人在相处中逐渐模仿和学习到许多。至少一开始，不知幽默感为何物的鲛人是不会开玩笑的。 “既然喜欢这只歌，”Daffy按住在脸上作乱的那只手将它拿了下来，认真地说：“不如学会，唱给我听听吧。” 鲛人挑了下眉——Daffy如今已不为对方脸上越来越多的人性化表情而吃惊了，并没有立时回答。“你想要我唱给你听？
”鲛人若有所思地垂眼，看向Daffy还按在自己腕上的手，也不挣脱，翻腕将那只手反握住。“为什么？”鲛人问着，无意识地摩挲掌下干燥的肌肤，那种带着生命力的热度和韧性让它觉得新奇，有种探索更多的渴望又有点说不出的留恋。人类的身体好像一直是暖的，鲛人想，这真好。 “可能……”Daffy在所有理由中挑了个最普通的，“因为我们的传说中全都写着鲛人的歌声是多么动听吧。” Leslie的嘴角小小地翘起，神气地说：“鲛人的歌声当然是最动听的，”紧接着话锋一转，“可人类的传说中的那些歌一定不是鲛人的歌。” “为什么这样说？” “鲛人的歌来自种族传承，那些出生起就存在于记忆中的古老歌谣只唱给同族听。或者说，”Leslie目光微闪，“对同族才歌唱它们，只为求偶。” Daffy有些惊讶，“那如果某个鲛人的配偶并非同族该怎么办呢？

像你说过的氐人，它们的父母不就是这样吗？” “不是同族就没有唱的必要了。”Leslie说，“无论是鱼还是深海里的其他种族都没有智慧，不需要我们用歌声求偶。氐人会被许多族群排斥也是因为这个，它们是未经求偶随意交配的产物。” “这样吗……”从鲛人的讲述中莫名感受到一种支配的残酷，Daffy转开话题，“那么说，即使传说是真的，航海者听到的歌声也——” “也是你们人类的歌。”鲛人眯起眼，饶有兴趣地歪头观察Daffy变化的脸色。“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我们模仿吟唱人类的歌，”Leslie勾起一个淘气的笑容，锋利的犬牙被无害地掩住，“只为诱捕。” “啊，太厉害了。”Daffy没什么表情地拍手捧场，被鲛人一下子用尾鳍拍在小腿上，他连忙补救，“那我更期待你学会这只歌了，到时一定好好聆听它是如何发挥神奇作用的。
” 鲛人双手抱胸，耳后的腮鳞翕张一下，对他玩笑似的回答明显不够满意，立起尾巴扭身往池边去了。Daffy不紧不慢地跟在它身后，嘴里报出一串海鲜的名字，另允诺甜食若干。 前方沙沙的声音停了会儿，传来Leslie似乎勉勉强强的声音：“好啦好啦，这么想听我就快点学会唱给你听吧！” 远处传来哗啦的水声打断了Daffy的回忆，他从遮阳伞下探出半个身子，一边顶着有点刺眼的光线努力看清水面，一边冲着池心的鲛人喊：“Leslie——又怎么啦？” “什么都没有！”鲛人大呼小叫地连着解释好几句，隔着池水听不真切。 今天的Leslie也一如既往的充满活力啊。站在水池边试图观望无果的Daffy有点头疼地想着。 哎，罢了罢了，最多不过再给这家伙修一次随身听。Daffy盯了两秒水面被闪得眼花后果断放弃管一管的念头，八风不动地坐回原位。